吃完饭，林夕开车回到马台街，文华见状，忙问：“先生，咱们怎么又回来了？”
林夕：“我忽然感觉这事儿有点蹊跷，陈士龙昨天才给我提供这个情报，而今天张林就到了，这也太巧了！我怀疑其中有诈。”
二人下车来到行动二队，齐伟已经走了，林夕让两个值班特务把张林带到问讯室，没有书记员便让文华充当。林夕先问那两个特务：“他的随身物品呢？”
特务回道：“他身上只有一个钱包，里边有些钞票，被齐队长给收起来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林夕又问张林：“你就这么空着两手从桐柏出来的？”
张林点头，“是的，我嫌拿东西麻烦。”
林夕围着张林转了一圈，然后问文华：“文华，他说的你信吗？”文华摇下头，林夕又道：“那你告诉他，你为什么不信。”
这下还真把文华给问住了，她只知道林夕这么问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破绽，所以就附和了一句。不过她还是想自己动下脑筋，便盯着张林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忽然道：“先生，我知道了，他至少应该带套换洗的衣服。”
林夕点下头，然后对张林道：“听到了吗？你在外边风尘仆仆地赶了半个多月的路，可你这身衣服却还这么干净，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张林低头不语，林夕又道：“把脚抬起来。”张林乖乖地抬起一只脚，林夕笑道：“都说你们共党的生活条件很艰苦，可我看还不错嘛，连你这样的小学教员都能穿上这么象样的皮鞋，告诉我，你的皮鞋在哪买的？”
张林把头压的更低了，林夕把手抚在他的肩上道：“考虑一下，你是现在说还是等挨顿打之后再说。”
“我现在说。”张林道，“其实我是党通局的人。”
林夕向那两个特务挥了下手，道：“你们到外边去等着。”待那两个特务出去，林夕对张林：“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张林：“我是党通局上海通讯处的人，挂职在内政部统计局第六科，归副科长陈士龙直接领导。昨天他给我打电话让我今天来南京，说有要事，所以今天一早我就乘火车赶来了。下午到了以后，他把我接到旅社里，跟我讲，他想带我一起投靠保密局，但又怕你们怀疑我们获取情报的能力，所以他让我帮他演出戏，制造一个假情报。”
林夕点点头，道：“果然是这么回事儿，那你们到底能不能搞到情报？”
张林忙点头，“能！”
林夕又不解地问：“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制造这个假情报呢？”
张林叹了一口气，回道：“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因为这边已经有四个月没给那边送钱了，所以那边现在已经不给这边发情报了，说是见钱才能再发情报；另一个是搞情报容易，但要搞到有价值的情报就没那么容易了，那得等机会。”
林夕：“诶？不对呀，陈士龙跟我说，这次就是因为你们得到的情报，国防部才知道共军要发起徐蚌会战的。”
张林：“这个倒是不假，确实有这么回事儿，我就跟您实说吧，其实陈士龙手里就那么一个有份量的情报员，只有他才能搞到重要情报，其他情报员提供的情报都没多大价值，也就是因为这个，党通局才对我们很不满，说我们‘连共党放个屁都当是情报’，所以就把我们的经费给停了，说以后只按情报的价值给奖金。”
当着文华的面，林夕不便深问，话一转：“你的胆子不小啊，这种假情报你也敢帮他制造，你就没考虑后果吗？”
张林无奈道：“一开始我也不想，可他说没事儿，说我进来之后，只要‘老实交待’，你们就不会为难我，反正我都已经当过一次叛徒了，再假装当一回也无所谓，只要我演的象，过两天你们就能把我给放了，然后他再假装把我收编了。我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而且那边根本就不拿我们当人，所以我也很想跟他一起投到保密局，所以就干了。”
林夕点头，“原来如此，这么说，你以前的确在桐柏呆过？”
张林点头，“是的。”
林夕：“那你当时在那里是做什么的？”
张林：“就是当一个小学教员，我是四二年从苏北被调到桐柏的，然后就一直在那里教小孩读书写字。”
林夕：“那你又是怎么离开那里的？”
张林：“因为我犯了错误，所以一害怕就从那跑出来了。”
“犯错误？”林夕不解，“你一个小学教员能犯多大错误？”
张林皱了半天眉才苦着脸低声道：“我把一个寡妇的肚子搞大了。”
林夕不禁乐了，竟然追问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本事的，说说怎么回事儿。”林夕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他现在要全面了解张林的底细，对他的任何事情都要刨根问底。
张林：“那是抗战胜利之后内战爆发之前的一段时间，妇女部请我去当夜校老师，其实就是在晚饭后天黑前教村里的那些女人认字，其中有一个寡妇对我有意思，我没把持住，结果就把她肚子搞大了，她觉得没脸见人就跳河了，我一害怕就从那跑出来了。”
林夕：“后来呢？”
张林：“我从那跑出来之后，就去了上海，刚找了一份工作安定下来，就被党通局给抓了，后来他们查明我已经不是共党了，就又把我给放了，然后陈士龙就把我收在他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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