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达尔文冷声质问。
“我没有选择……”疯兔子拨动左轮手枪的开关，他似乎想说很多话，可最终仍是咽了回去：“对不起。”
“你难道没看清楚形势？”达尔文又问了一遍：“你现在正在杀死我们三个人。”
疯兔子眨了眨眼睛，艰难地吐出一个名字。
“苏珊娜……苏珊娜在她手里。”
苏珊娜，当然是苏珊娜。达尔文心想，也只可能是这个原因了。疯兔子这种人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但是苏珊娜是高于一切的人。
加百利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你还没看出这个怪物有多狡猾么！”达尔文气急败坏：“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难道你不知道她这么说是为了胁迫你！你怎么能相信这么低劣的谎言……”
疯兔子的眼神有一丝疲倦，他摇了摇头，把手伸向内侧的领口，掏出了那枚带着一个镜框的银质项链，达尔文想起来，这枚项链在早前疯兔子和鲍勃打斗时曾经掉落过，被假装汪旺旺的加百利捡起来还给了他。
“我曾经对苏珊娜说过，我们应该一起拍张照片……”疯兔子把链坠捧在手心里，仔细端详着：“但她说我们的关系很敏感，要是有一天落网了，警察也许就能从这些照片里分析出我们不止工作搭档这么简单……她还说了这样那样的理由，比如以后我们能拍照的机会还很多，当我们拿到钱去海岛的时候……”
疯兔子没再说下去，声音有些哽咽，他清了清嗓子：“我从牢里放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唯一留下来的就是这条她曾经一直带着的项链……我曾一遍一遍回想她的样子，她的音容笑貌早就刻在我脑海里，可我……”
说到这，疯兔子打开了那个链坠。
里面空空如也。
“……可她从来没有留给我一张照片。”
达尔文的大脑轰地一下炸开了，他忽然明白为什么疯兔子会相信加百利的话。
在这条项链被鲍勃扯下来扔在地上的时候，加百利曾经打开过这个链坠。当时达尔文和烂鸡鸡都没有注意链坠里面有什么，可加百利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就是苏珊娜吗？她真美，尤其是脸上那颗痣，像玛丽莲.梦露。」
「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爱她。」
「你一定能找到她。」
什么人能够对空空如也的链坠说出苏珊娜真实的样貌？
只有确实见过她、对她十分了解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疯兔子相信苏珊娜在加百利手里的原因。
聪明人无须多言，加百利这几句漫不经心的话，已经在那时就把疯兔子拉向了自己那边。
“你应该看清楚了眼前是个什么样的怪物。”达尔文仍未放弃，但语气生硬：“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们，就算苏珊娜回到你身边，你们也不可能获得梦寐以求的生活。这些怪物会屠杀我们，毁灭我们，颠覆世界。”
“是的，我知道，我比你更清楚这一点。”疯兔子用另一只手擦了擦发红的眼睛，声音一下沮丧起来：“也正是我看清了这一点，我才做出这个选择……你也看见湖里的怪物，这里有成千上万只……它们比我们强大太多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就算你能把加百利杀死，你也阻止不了它们，没有人能够阻止它们……我们的实力实在相差悬殊，没有机会的。”
“顺从确实是眼下最聪明的决定，”加百利笑笑：“我们没想过要灭亡所有人类，但末日审判只会留下那些能够审时度势的人。”
“投降吧。”疯兔子指着达尔文的头，一字一顿地对胖子说。
胖子的手在发抖。
“你打我一枪，我不会死。但你的朋友可就不好说了。”加百利看向烂鸡鸡：“要不我们赌一赌？”
“该死！”胖子的手放了下来。与此同时，胖子就像被抽光了所有力气一样，体力不支地向前一个踉跄，差点没跪到地上。
加百利变形的脸上洋溢着洋洋得意的表情，她捡起脚边跌落的枪，扔进湖里：“我说什么来着，你们没有机会的——怎么样，你现在很难受吧？”
胖子脸上冒着虚汗，抬眼狠狠盯着加百利。
“我知道你已经没有体力了，因为翻船的时候，你掉落了你一直赖以生存的神奇药丸——”说着，加百利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那个熟悉的药瓶：“叮叮叮，错过了吃药的时间噢。”
达尔文心头一紧，他猛地想起来，自从烂鸡鸡变化的进程加速后，MK-58的药量也加大了——他在鲍勃车上的时候已经开始一把一把吞药丸，才能勉强止住突变带来的疼痛。
达尔文不知道他们现在距离翻船的时间有多久，但照目前看来，烂鸡鸡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吃药了。
“想要吗？想要吗？”加百利用手拎着药瓶，像逗小狗一样逗着烂鸡鸡：“想要骨头就要表演节目哦！”
烂鸡鸡双唇紧闭，全身发着抖，一声不吭。
“很简单，”加百利忽然看向达尔文：“杀了你最好的朋友，我就把药瓶还给你。”
“你做梦！”
“哈哈哈哈，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所以我从来没对你抱什么希望。”加百利大笑着抬起头，她随即狡黠地转眼看着疯兔子：“但即使你不接受，也总有别人会接受我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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