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沙耶加一愣:“您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呀,”大叔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食物,理直气壮地指了指托盘:“一万五千二百円(注:相当于700多人民币),请您帮我付了吧。”
沙耶加看了看里面的账单,银座消费本就是全日本数一数二的高,这位大叔点的鳗鱼饭,是每日特别推荐,光一份就要六千円,价格是沙耶加点的牛肉饭的三倍。
自己这真的不认识这个大叔,他却装成一副熟人的口气理直气壮让自己买单,如今银座都流行起这种低级骗术了?沙耶加心想。
“哎呀,好饱啊,”大叔吃完最后一块天妇罗,伸了个大懒腰:“我已经将近十年年没有吃得这么饱了。”
将近十年没吃饱过?沙耶加在心里暗自思悖:难道对方是个穷光蛋?可即使再穷,以日本今时今日的福利保障,也不至于一顿饭都吃不饱吧?
想到这里,沙耶加再次打量起这个奇怪的邻座,他穿了一件日本中年男人普遍都有得卡其色短风衣,因为身材瘦削而显得有些宽松。里面是一件灰了吧唧的格纹羊绒衫,衬衣的领子从羊绒衫里翻出来,却没有打领带。沙耶加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只觉得他的装扮就像是那种混迹在东京马路上最最普通的普通人,丢在人群里绝不会再留意看第二眼,哪怕是再次见面也未必能认出来。可如果再往详细里说,却再也找不出任何特色,也看不出是什么职业。
可如果对方真的也和自己一样走投无路呢?沙耶加摸了摸口袋里的项链,忽然对这个大叔有些怜悯。日本的男性自尊心很强,即使受了挫折也不会回家跟家人哭诉,很多被裁员下岗的打工族,宁愿每晚在外面装作应酬,也不愿意回家向妻子坦白实情。如果对方是这种人,沙耶加心里还真的有点不忍心戳穿他的谎言。反正项链也换不了钱,帮他一把倒也是无妨。
“请再帮我留点生鱼片,各种名贵的都留一份,”沙耶加还没反应过来,大叔又指着菜单说到:“也记在这位小姐账上,等我晚上忙完过来吃。”
一万二千円——沙耶加瞄了一眼菜单上生鱼片的价格,感觉到一阵头晕。
这肯定不是一个只为了吃顿饱饭的可怜人,这分明是贪得无厌!不会是遇到了歌舞伎町的无赖吧!
“这位先生,我根本没见过你,更谈不上认识了,你凭什么要让我给你埋单?”沙耶加有些生气了。
“我们没有见过面吗?你再好好想想。”中年大叔对沙耶加的愤怒置若罔闻,不紧不慢地回答到。
“我并不记得我在哪见过你。”
“欢迎光临!”大叔的嗓子忽然变了一种声调,用有些生硬的中文说到。
沙耶加一愣。
这不是下午在中古店遇到的那个女服务员的声音吗!
可……这不可能啊!沙耶加的脑子顿时一片混乱:那个浓妆艳抹的服务员,穿着夸张的古着,一脸恭维的假笑,印象中身高也就才一米五几,从任何地方都和眼前这个中年大叔千差万别。
“怎么可能……”
“不然呢?你以为你是怎么从皇宫里一路安全走出来的,节子?”中年大叔放下筷子,淡淡地看着沙耶加:“只不过是让你请救命恩人吃个饭而已,你怎么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呢?”
“是你……一直跟着我?”
“可不是嘛,”中年大叔露出一脸疲倦的表情:“要不是我,你至少死了四次了。”
沙耶加瞪大眼睛。
“哦不……”中年大叔数了数手指,眼角瞟着角落里两个喝醉了的上班族,忽然闪过一抹凶光,但转瞬即逝。
“要是加上他们两个的话,你至少死了六次了。”
———
空荡荡的居酒屋里,除了偶尔一两声从厨房里传出来的杂音,安静得一根筷子掉在地上,都能够听见。
沙耶加想了半分钟,忽然站起来,转身走向那两个“喝醉了”的上班族。
她把手放到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轻轻推了推,那里冰凉凉的,早就没了脉搏。
对方的手从桌子上垂直落下来,只见他的腰间有一个和裤子一样不起眼的小包,里面插着几把小刀。
“你可别碰那玩意儿,”中年大叔提醒她:“那些手里剑上都抹了剧毒。”
没喝完的清酒旁边放了一只手机,短信收件箱里只有一封邮件,沙耶加点进去,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酒也别碰,我在里面下了毒。”
“是谁……要杀我?”沙耶加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你还没有忘记你的姐妹是怎么死的话,”中年大叔说到:“你应该知道你的存在威胁到了谁。”
“太子妃。”沙耶加自言自语。
“她的女儿现在也长大了,如今是对外公布的唯一皇储,只要德仁这一代没有生出男丁,并且……”
“并且我不存在。”
中年大叔点点头:“现在知道你爷爷把你保护起来的原因了吧,你在某些人眼里非死不可。”
“你是爷爷派来保护我的吗?”
“哈哈,他可指挥不了我,说起来我可是明仁那家伙的长辈呢。”
沙耶加心中惊讶,抛开这个其貌不扬的大叔竟然直呼天王的名讳,他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比爷爷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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