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己度人，姜婴宁觉得自己的丢脸事肯定也不想被很多人围观。
但眼下，她却为了让大哥认清事实，做了自己也厌恶的事。
明明可以早点对柳如烟下手，可以让她早点去死的。
大哥认清不认清又有什么关系呢？
姜婴宁低着头，不敢看姜瑞卿，很怕在他脸上看到厌恶的神情。
她就是害怕，不甘心，不想以后杀了柳如烟的事被大哥知道，大哥恨死她。
她想让大哥知道柳如烟不是个好人，把那恶毒的真面目都撕开给他看，这样大哥也许就不会恨她了。
说到底，她是为了自己。
而姜瑞卿疲惫的坐在那里，说道：“过来。”
声音平静，没有喜怒，让人听不出究竟是什么情绪。
姜婴宁低着头，小心的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手脚都微微抖起来：“大哥，对不起。”
对不起，别讨厌我。
正道歉间，一只温暖的大手摸在她的头顶上：“不怪你，别哭。”
姜婴宁抬头，泪眼婆娑的看过来：“我让你丢脸了，对不起。”
姜瑞卿摇摇头：“不是你让我丢脸了，是我自己，是那个给我投药的人，如果我更警觉一点，如果我能更早的察觉到不对，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了，因为我的软弱跟糊涂，让你跟着担心，是大哥的不对。”
他的小妹本该无忧无虑的长大，现在却要为他这个没用的大哥担心，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姜婴宁摇头道：“不是的，大哥你只是，你是男人，你想不到这些。”
姜瑞卿摇头：“不是，是我太相信她了，我以为，她是我的母亲，该是为我着想的，却不想，她能极端到这个程度。”
姜婴宁难过的看着他：“大哥，你都知道了？”
他点头道：“知道，药是曹珍珍给的，但是她下在我的酒杯上的，计划也是她制定并把我骗出来的，我没在京兆尹说出来，也只是想给侯府给父亲保留最后一点颜面。”
他什么都明白了，才更加不懂柳如烟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她是我的亲娘，为什么呢？她之前还让我去把柳绵绵从燕王府带出来，总觉得，她对柳绵绵都比对我们兄妹要用心的多。”
姜瑞卿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而姜婴宁低声道：“因为，柳绵绵也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觉得柳绵绵从小不在她身边长大，亏欠了她，所以才对她这么好，也因为，她认为柳绵绵才是她跟最爱的人所生的孩子，所以才那么喜欢柳绵绵。”
她说完后，只觉得讽刺。
当年明明没有任何人逼迫柳如烟嫁进侯府，是她自己贪恋富贵，却把所有的错事都推到姜元安身上。
真是自私自利又自以为是，总认为自己是被逼的，可却忘了自己才是那个推动一切的人。
姜瑞卿不知道这一点，猛然听到，震惊的好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
“你，你说什么？”
姜婴宁微微点头道：“是真的，柳绵绵是母亲跟她的表哥卢明泽所生的女儿，亲生的，你还记得当年母亲回老家看望亲人吗？她说是病了，在老家休息了一年多，回来的时候还有些浮肿，那一年她不是病了，而是怀孕，生了柳绵绵。”
在姜瑞卿继续震惊的时候，她嘲讽的说道：“之后她说生了我之后身体不好，是生我的时候亏空了身子，其实是因为她偷偷摸摸生柳绵绵，没敢好好休息，所以才亏空了身子。”
明明是柳如烟自己的错，却把错误推到她身上，这些年光明正大的无视她，欺辱她。
怎么会有这样卑劣的人？
姜瑞卿把这个事消化了好一会才难以置信的说：“这件事是真的，你确定？怎么会？”
姜婴宁从随身的荷包里摸出一个更小的锦囊，从中把一张纸拿出来。
“这是当年她们给劫匪带走，在山匪那里写下来的，山匪不相信她会对非亲生的孩子这么好，她才不得不说出柳绵绵是亲生的事，对了，也是为了证明柳绵绵是他们俩的孩子，好让劫匪去卢明泽那里要赎金。”
她也只是把当年的事情简单说了说，让姜瑞卿差点怀疑自己这些年都在做梦。
“是她找山匪来绑架你？”
姜婴宁苦笑着点头：“因为我不听话，夺了她的掌家权，她没银子补贴给卢明泽和柳绵绵，就想找补回来，绑架我，利用我来从侯府抠出银子来，顺便吓唬我。”
她说的简单，姜瑞卿却听的心疼不已。
他的小妹妹，自小就听话又懂事，总是那么乖巧可人，本来该是在宫里长大，金枝玉叶的被人宠着捧着，可她却只能在侯府，还要被一个私生女比下去。
母亲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他的小妹妹？
“是大哥的错，这些年竟活的这么糊涂，什么都不知道，小妹，你受委屈了。”
他把姜婴宁揽在怀里，难以抑制的难过。
相比之下，他遇到的那些事，就不算什么了。
姜婴宁却是拍拍他的背，安慰着。
“大哥，一切都过去了，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她不是个忠贞的人，对侯府对爹爹都没感情，你不要再被她骗了，你跟大嫂成亲，过你们的美满生活，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姜瑞卿想到自己的父亲一腔深情被辜负，也觉得可悲。
父亲若是泉下有知，该有多难过？
“小妹，你受委屈了。”姜瑞卿想说点什么，却觉得干巴巴的，这些年是他没保护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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