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希望？难道是我吗？”紫云拓睁大了眼睛。
“很遗憾，你并不是。”仙人摇摇头，“希望，指的是未来某个文明能够躲过灭世者的监控，发展出跟祂匹敌的科技。”
楚月疑惑地问：“在灭世者严密的监控下，有这种可能性吗？”
“灭世者的野心很大，祂妄图控制一切文明，”仙人抬眼望着天空，缓缓道：“然而宇宙之浩渺，超出任何人的想象。仙人一族自一亿多年前开始远航，平均每天行进数百光年，至今没有发现宇宙的尽头。监控如此大的宇宙，灭世者一定有疏忽之处。”
“指望祂的疏忽，希望也太渺茫了吧。”
“唉，的确如此，”仙人叹了声，“但总比没有希望强。其实，我本来很看好人类。”
“我们？好像很普通呀。”皮球纳闷道。
“不，你们大大低估了自己！”仙人惋惜道，“仙人遨游宇宙，见过不知多少文明的兴衰。人类是其中繁殖能力最强，同时科技发展也最快的一个种族。你们还记得躲在黄金星云背后的哈普洛人吗？”
“就是莫名其妙被基因攻击，不得不躲入地下的那个种族吗？他们好像比人类更聪明呀。”
“就平均智商而言，他们比人类高，但是他们的生殖能力不行。进入星际时代后，人口也不足三亿，人口少，工程能力就很弱，以至于难以开展星际殖民，最终被困死在摇篮星球。”
“他们是被谁害的？”
“昔日他们的科学已经发展到如今人类的水平，而周边大部分星系文明犹自处于蒙昧阶段。哈普洛人因此骄傲地自命为神，统治并奴役广大星域下的人民。大约四千个地球年前，周边有一颗超新星爆发，导致这片星域处于灭绝危机之中。哈普洛人利用顶尖科技，在亚空间中打开一个虫洞，将超新星的大部分能量引导向时间流层深处。”
“哎？”皮球摸着后脑勺笑道：“这招聪明，我们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还冒着生命危险在外面瞎忙活。”
“别傻了，那会儿咱们有虫洞技术吗？”灰鹰拍了皮球一巴掌。
“啊，对了，没有。”
“虫洞技术出现，灭世者必然出手，他们的文明因此毁于一旦。”仙人判断道。
紫云拓看了看楚月，两人面上都有几分疑惑，楚月道：“仙人前辈，恐怕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哦，怎么说？”
“在哈普洛遗民留下的壁画中，我们看到一些场景……”
楚月正说着，众人面前飘来几十幅幽暗的壁画。原来紫云拓已经明白这儿是他的意识空间与虚拟空间的结合体，便让卓玛把壁画照片传过来。
楚月指着第十至第十三幅壁画道：“前辈您看，这几幅图描述了哈普洛人与神战斗的场景，似乎他们重创了神。”
“还有它，”紫云拓指着第九幅道：“以前觉得是在简单刻画亚空间中的奇异景象，如今经历过许多事，现在再来看，它似乎描绘的是亚空间中的黑潮现象。”
皮球、灰鹰、飞梭和中子一齐点头。
仙人端详了一阵壁画，说道：“嗯，看来是哈普洛人误打误撞了。我们早就知道，灭世者能控制如此大的星域，本体必定处在非常深的时间流层之中。哈普洛人观察到黑潮，可能正要探秘，适逢超新星事件，就引导超新星爆发的能量攻击黑潮，伤到了灭世者。至于伤得是否重，就很难说了。反正最后灭世者并没有对哈普洛人赶尽杀绝。”
“但无论怎么讲，”紫云拓沉声道，“灭世者并非超脱于自然的存在，我们还是有办法伤害甚至杀死祂。”
仙人遗憾地看了紫云拓一眼，道：“你的判断不错，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因为我……”紫云拓喃喃道。
“是的，我之所以提醒你，就是希望你能多给人类一点时间，虽然人类的命运注定无法逃避，但多一天发展，就多一分希望。”
楚月回过味来，怔怔地看着紫云拓：“你早知道这一场应该输？然后你还打赢？你……！”
紫云拓双手一摊，无奈地道：“我也不知道我能打赢呀，我分明已经被龙悦钉在墙上，任她蹂躏啦。”
安吉尔羞愧地低下头，不安地扭动着脚尖。
楚月实在不能责备紫云拓什么，只得柔声问安吉尔：“那你记得是怎么回事？”
众人的目光一齐盯向安吉尔，安吉尔吓得面色煞白，吃吃道：“我、我也不知道呀？那个人不是我。我只是有她的一点模糊记忆。”
“安吉尔妹妹，你别怕，”无盐站在安吉尔身边，安慰道，“大家知道你不是坏人，你大着胆子说就行了。”
“噢，”安吉尔挠了挠头，“我迷迷糊糊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小拓的血特别香甜诱人，就开始喝他的血，喝了几口之后，觉得身上像烧起来一样，然后我一下就清醒过来了，然后就觉得宁可自己死了也不能伤害小拓，就自杀了，然后、然后就到这边来啦。”
大伙儿面面相觑，看来安吉尔战败并不是灭世者的故意安排，那为什么她会在占尽优势的情形下自杀了呢？
“哎哟，”无盐忽然一拍脑袋，“我明白了。它这个事，哎哟……！”
“老婆你别光哎哟啦，快说，大家都急着听呢。”野牛满面焦虑之色。
无盐看着楚月，苦笑道：“妹子，你还记不记得昭楠姐说过，罗海萨娜人丧心病狂，为了让女孩们安心做奴隶，修改了她们的基因，让她们有认主的冲动。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安吉尔认了小拓为主。哎呀，我说呢，在罗黛蒂号上的时候，安吉尔没事就跟我打听小拓的事情，原来是这样。生物的本能抗拒了后天的指令，才让她宁死也不愿杀死小拓。”
“噢——！”众人一齐看向紫云拓，又一次恍然大悟。
楚月啼笑皆非地看着心虚的紫云拓——没想到，人类的命运竟然以这种儿戏的方式被决定，但是这能怪紫云拓吗？
楚月靠近紫云拓，握住他的手，坚定地道：“无论如何，我们要一起找到人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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