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祈被她问得笑了,虽只是一抹淡笑,却十分真心。
“我为何要杀你?”
白若晴想不到他居然反问回来,愣了下才道:“你是鬼王,我是白家后人……你我……”
“那都是旧事。”司祈忽地打断了她。
白若晴怔怔看着司祈,窗外的阳光从薄薄的窗纸中透进来,将司祈的身影映得有些模糊,看在眼中却莫名地觉得温暖。
“我还记得,你对我说,人都有秘密……”司祈看着白若晴,缓声道:“如今我在你面前,已经没有秘密了。”
白若晴心里又是一颤。
说这话的司祈,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司祈。
可他……又不是她认得的那个司祈……
他时鬼王,都已经自封印中脱困而出的鬼王……
白若晴忽然想到了什么。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秀眉紧蹙,想了片刻,忽然间看着司祈道:“你当真是鬼王?”
司祈倒被她问得一呆,点头道:“如假包换。”
“何以为证?”白若晴追问道。
“我杀了玄空,算不上证据。”司祈傲然答道。
不错,若他不是鬼王,以玄空之能,也不会轻易为他所杀。
可是……
白若晴疑惑地想:当日爷爷说过,若是七月十五之前还未能解开她身上的封印,她便无法为鬼王加上新的封印,继承白家事小,若鬼王真的从封印中逃将出来,必将天下大乱。
不过,今日离七月十五,尚有半月之遥,而她遇到司祈,更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若司祈真是鬼王,他是如何从封印中脱身的?
可倘若他不是鬼王,一路之上遇到无数冤魂恶鬼,都对司祈十分畏惧,白若晴想起宁阳曾经说过的话,何况司祈杀玄空是她亲眼所见,若说司祈不是鬼王,他又是如何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怎么想也想不通,白若晴不禁脱口问道:“你是如何从封印中脱身的?”
司祈听她这么问,脸上竟现出一种茫然的神色。
“脱身?”他皱眉道,“我不记得了。”
咦?又不记得?
白若晴一愣,追问道:“你不是已经想起来了吗?”
“我……是想起来了……”司祈在桌子旁慢慢坐下,眼中迷惘之色更深,“我记得几千年的事,与人界天界相斗,与你们白家世代为敌,也记得我做过的事……可是……封印……脱身……”他说到后来,已经变成了自言自语。
白若晴等了良久,司祈才摇头道:“这里,却想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白若晴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司祈是鬼王,母庸置疑,但为何他的记忆还是不能完整?
就好像自己,“八劫”已过,可为何自己还是感觉不到灵力恢复?
白若晴觉得自己简直是掉进了一团泥沼之中,无论如何用力,都找不到方向。
也罢,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想不通,干脆就不再想好了。
白若晴甩了甩头,想起宁阳,急忙问道:“你说宁阳伤势很重么?”
司祈点头,“大有性命之危。”
白若晴心头一凉,倒推几步,跌坐在凳子上,“就没有救他的法子么?”
司祈呻吟半响道:“法子倒是有,却不知有没有用。”
白若晴眼前一亮,催促道:“既有,总好过没有,不妨说来听听。”
司祈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中圣兽,皆不属天地人三界。白虎是西方圣兽,若能将他带到西岳华山,集天地之灵气,说不定还有机会救他。”
白若晴喜道:“华山就在长安城外,既然你说这是机会,那遍试试吧!”
说出了口,她猛然间觉得有些别扭——她竟忘了司祈的身份,白家后人竟和鬼王讨论如何救治白虎,这……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
司祈似是看出她的尴尬,轻声一笑道:“你不知我是谁时,还肯与我推心置腹,怎么知道我是谁了,反而畏首畏尾起来?我若要杀你,一早就杀了,我若要霍乱天下,你也未必拦得住我,既然如此,问心无愧便好,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于事无补。”
说罢,他便起身出去了。
白若晴望着司祈的背影,若有所思。
四
因白若晴连番激斗,元气也损耗了不少,这一天便在房中歇息,次日一早结了账,她便同司祈带了宁阳一起,出了长安城,取道华山。
宁阳始终昏迷不醒,司祈雇了马车,白若晴自在车上照看宁阳,司祈购买了匹白马,跟在马车旁。
长安至华山,若是快马奔驰,一日便可到达。但宁阳此刻身受重伤,自然受不得颠簸之苦,当晚只走了约莫一大半路程,到了一座小小村镇,名曰西华。
这西华镇乃是华山教下最近的一处落脚之所,倘若再向山中去,便是茫茫林海不见人烟了。
华山历来为名胜之所,历代的文人墨客大多来此游览过,是以慕名而来的游客甚多,大都住在西华镇上,一来二去,这小镇竟是无比热闹起来。
白若晴一行三人便投宿在这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宾至如归”之中,“宾至如归”是家老店,老板齐升祖上三代都是经营这家客栈的,因此将这客栈打理得十分干净整洁,往来的客商没有不叫好的。
白若晴三人要了两间上房,小二在前头殷勤地带着路,一头走一头嘴里不停地说道:“客官这边走,给您预备的两间上房靠院子北头,最是清净的。您小心脚底下。我们这店里要什么有什么,吃的喝的保证都是最好的,不然怎么打得起‘宾至如归’这个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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