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边疆之地的时候，每天灌到嘴里的饭都夹杂着砂砾，更多的时候连续几天饿着之后才能吃到点儿树皮烂叶。
像这样的热乎饭，是将士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现在的老顾即便自己吃到了这样的饭食，心里也忍不住感到一种莫名的愧疚。
边地的将士们在历经九死一生之后还没吃上口像样的饭呢，如果真的因为他的缘故丢了性命，又有多少家庭要支离破碎？
就像等着他回来的秦桑，应当是怀抱着无数个希望等到绝望吧。
而这还只是一年。那些一生都赠予边疆的将士们和他的家人们，又该如何呢？
想到这里，老顾原本只是发热的眼眶，已经通红了。但老顾是个铮铮铁骨的汉子，知道自己不能够如此轻易的掉眼泪。
只有他吃饱了饭，才能想办法弄来更多的粮食，才能有机会改变那些将士们看似已经注定了的命运。
“你慢些，锅里还有还多呢！”刘叔在一旁看这架忍不住出声说道。
老顾的筷子不停，呼噜呼噜吃了许久，基本桌上的东西被他扫荡一空。
“多谢。”老顾起身，认真鞠了一个躬。
“快别这样，”刘婶看这架势心里也伤感起来，“我们两家本就离得近，这些年也都是一直都在互相帮衬着的。如果没有秦桑，我们可过不上像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如今我们也只是给你了一顿饭吃而已，犯不着这样。”
老顾却郑重摇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头，如果不是你罚一家子照顾着秦桑，说不定也会出事。所以不管怎么样，多谢你们。”
刘婶被他说得动容了，这回是真的相信老顾对秦桑的真心了。
从前也很少听秦桑说起自己对老顾的想法，有的时候她说自己是老顾的人，刘婶还想是不是因为又别得缘故所以不敢说实话。
毕竟村里头的人最看重的就是名声，琴穗个做大夫的，如今又走南闯北做生意，如果没有个好名声很难立世。
原本作为一个女子，就已经要面对许多不公了。
而刘婶今天从老顾的嘴里听到了这样的话的时候，才总算是放心了。
出门在外一年，一回来就是问秦桑去哪儿，说什么都要跟上去，现在吃顿饭也要记挂着一年前回来过一回的秦桑，这不是真心又是什么？
“害，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可不是你这么一句话就说的清楚的。你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我和秦桑的交情绝不会变。只要你能好好护着她，这些都不算事儿。”
刘婶说话大气，不容他反驳片言。
为了安全，秦桑回来的时候把顾宅的锁给换了。里面虽然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了，可毕竟是她和老顾共同的家，她可不希望就这么被外头的贼给破坏了。
不过她所没想到的是，也因为这一把锁，老顾进不了家门，这一夜就只能在刘婶家里头凑合了。
直到深夜的时候，老顾才浅睡着了。
不是他不困，而是而是一刻没见到秦桑，他心里实在是放不下，又怎么能够睡得好觉呢？
刘婶也好不到哪儿去，愣生生和刘叔聊到了半夜。
“我看他们俩人之间，有些难了。”刘婶望着天花板叹口气。
“怎么这么说？牢固对桑丫头挺好，桑丫头也从来没说是要不做老顾媳妇过。”刘叔不赞同这样的观点。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两人的身份毕竟是不一样了。你看桑丫头那娇娇弱弱的大夫模样，哪能受得了这么莽撞的猎户？从前在这个村里，王氏和胖婶一家在得时候，老顾能在她边上护着她。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秦桑也可以在外头故人来护着她，压根不需要他总是跟在后头了。”
“照你这么说，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儿不能够成了？”
“其实年龄还是小事，你想想他们现在做的事儿完全不一样，这日子久了，能不出事儿吗？”
在刘婶的眼里，或者说在几乎全村人的眼里，老顾就是个粗糙的伤重猎户，能够做点打猎走镖的事儿的确是挺好的，可到底也只是一个粗人。
但秦桑不一样，她是个有名的大夫了，天下人都听说过她的名号。
不知道的人，看她通身贵气，还只当她是从大户人家里面出来的小姐，还是个不一般的小姐。
要知道那县城里面不少青年才俊，都睁眼看着呢。
更不用说是村里面的那个徐俊生了。
刘叔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我看这不一定，人家的事儿咱们也不能多管，我倒是看秦桑对老顾挺好，老顾也从来没有委屈过桑丫头。”
刘婶若有所思：“这倒是。”
“他们俩是一起在这个小地方起来的，如果没有了老顾，秦桑也没有今天，说不定早就被王氏给打死了。如果没有秦桑，老顾也绝不能活得这么体面，成了咱们村里人人看了都羡慕的人。”
刘婶听到这儿也感叹道：“你到看得比我明白，是我多想了。毕竟是他们小两口的事儿。其实只要秦桑自己能满意幸福，咱们多说什么呢？只是你想想桑丫头也怪可怜的，小小年纪没有了娘，还嫁了人，前半生是半点不由她啊。”
“我这有时候想到这，都心疼她，当然就忍不住为她多思量着点儿了。毕竟我也是个做娘的，还和她这么要好，怎么说也不能就让她错过了自已一生的幸福不是？”
“你有这份心就是好的，只是不该咱们管的，一点也别沾，真要有什么事儿，直接和桑丫头说就是了，千万别先替她做了决定。”刘叔语重心长。
刘婶仔细一想便觉得有理：“你说的不错，我是太多管闲事了。这之后老顾要怎么做，也随他吧。”
第二天老顾起得早，直接就撬开了顾宅的门。
他倒是没想到着宅子里的布置还是从前的样子，和他走之前也没有什么两样。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秦桑和秦柔大妮三人的生活痕迹在这里显得似乎很久远了，屋里头填房常用的、喜欢的东西都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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