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爷并不在乎这个：“你的父辈倒也没进过几次京城，你这次，为什么突然想着来了？”
阆举眸光微闪：“在通县，阆某的医术太久没有进步，而阆某亦是不甘心如此，自然想要出来开阔眼界，多看几个病症，以此提高自己的医术，也好把父辈的医术传承下去。”
胡老爷放下茶盏点点头：“也是你有心了。不过这些年，你就没动过药材生意的心思？”
他早已知道了阆举因为药材而家底掏空的事情了，如今这么问，也只是想从他嘴里听到点儿消息罢了。
胡老爷权掌京城药材多年，怎么会不看不出来阆举这种人的心思？
穿着白衣，摆上笑容就当自己是个君子的人，在他这里统统虚伪不起来。
“不瞒胡老爷，阆某在通县是也想过药材生意，只是技不如人，得到的收益甚少。”
“所以阆大夫找我，是想要问问如何做药材生意？”
阆举低头：“来此自然是想要探望探望胡老爷，只是若也能得到胡老爷的真心相传……”
“哈哈，你若是早些找我，我倒是可以给你安排个好去处。”胡来也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阆举心中一愣，抬头看他。
“只是，那个不可多得的好位置，我已经给了别人。如今你来了，我又不好把你安排到太低的位置去。你说是不是？”
阆举的面色难堪起来，但还是躬身道：“阆某并非贪图享乐之人，若是胡老爷能够为阆某……”
“既然如此，那我回去一定给你仔细看看。”胡老爷再次打断。
阆举当即趁他喝茶地空档，使眼色给秦瑜。
秦瑜会意，咬咬唇而后道：“胡老爷在京城这些年，想必是见过不少贵人吧？”
胡老爷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趣：“多少王公贵族用的药是从我这出的，这些年下来，我倒确实见过不少贵人。”
听此，秦瑜佯装叹息：“倒是我福分浅了，目今为止，只遇见过两个令我心意澎湃的贵人。”
胡老爷喝茶的手一顿：“哦？你倒是可以说说，是哪两个？兴许有我认识的，还可以让你见两面。”
秦瑜却悠悠叹息道：“其实，第一个贵人就是我这个义哥哥阆大夫。若不是有她，我恐怕早于街头毙命了。”说着，秦瑜擦了擦眼角，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胡老爷微微叹气：“你也是个身世凄惨的孩子。这些年，也受了不少苦楚？”
秦瑜娇泣着点头，而后要说道：“不过今日，我又遇见了个贵人了！胡老爷，我若不是今日有幸遇见你，还不知道这世上竟有你这样仙风道骨之人呢！”
秦瑜吹捧的手法很低劣，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干净了。
但是这种低劣的恭维方式，对于胡老爷而言很是有效。
“你倒是长了张会说话的嘴。不过我年纪大了，怎么配得上你这样的评价？”
秦瑜赶紧摇头：“胡老爷难道不知道男子难道胡老爷不知道男子越是年纪大，魅力就越高的道理吗？”
这话说得，让阆举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如此露骨而又惹人嫌恶的话，也亏秦瑜想得出来。
早知道如此，他就该先前跟她交代清楚！
然而胡老爷的反应却和阆举想象的不同。
“你的意思是，老头子我竟然也配当你的贵人？”
秦瑜低笑道：“胡老爷，我都不指望赞成能被您这个贵人瞧上呢！我总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哪怕出现在您的眼前，也是惹人嫌弃的……”
胡老爷深深看了秦瑜一眼，笑向阆举道：“我记得你还有个妹妹，素来得你爱护。那时我与你祖父无意碰面的时候，你还护着妹妹不让她见生人呢。现在想想，应该早已嫁了人吧？”
秦瑜听见胡老爷转移了话题，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难道自己的这番话引不起这位胡老爷的兴趣吗？
阆举微微颔首：“两年前已经出嫁了。”
“哦？是谁家的娘子？”
面对这样的问话，阆举的脑海里浮现出阆蝶香的那张脸来。
当初把阆蝶香嫁娶当妾的时候，阆举心里不是没有犹豫过。
可是依照当时的情势，他不得不做出那样的抉择啊。
阆举用这样的理由说服了自己。
“远嫁了，路途遥远，回家也不方便，竟也是两年未曾见面了。”
“你竟然也舍得让你那个妹妹远嫁？你当初可护她护得不行。”胡老爷故意发问。
他的生意波及全国，信息网自然也是遍及全国的，如何能不知道阆举把阆蝶香嫁哪儿去了，又是为何要那么做？
“她执意如此，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够阻挠。当初也对她多加劝导，只可惜她心意已决，不肯听我的劝告。”
胡老爷叹了口气：“女儿家倒总是如此。我有几个孙女，也有那样的脾性。不过有我在，倒是可以护着她们，还不至于嫁得太离谱。”
阆举的再次颔首。
“我这年纪大了，容易疲乏，是时候家去了。”胡老爷饶有兴味地看着阆举的表情，见听不到他的回答，自然觉得无趣，想要回去了。
阆举连忙起身行礼，送他上了楼。
在这茶楼包厢里，阆举站在窗前目送着胡老爷的马车离去，而后才对秦瑜说道：“你是真不知道那样说话蠢，还是故意如此？”
秦瑜的脸色也白了：“爷怎么能这么揣度奴家？奴家虽然……”
“这次的事情多半是泡汤了，你猜我会怎么惩罚你？”阆举转而低笑看着秦瑜慌张的神情问道。
“爷再过奴家一次机会，奴家，奴家一定……”
“我给你一次机会，那胡老爷会给我一次机会吗？我大费周章才让胡老爷在设宴之前见了我，你就这么对待这次机会的？”
秦瑜害怕地咽了咽口水，而后才低声说道：“爷怎么就知道我一定坏了事儿呢？万一胡老爷只是……”
“你的意思，是他设宴那天你要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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