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大娘明显要落为下风了，立马瞪着眼睛想要回嘴，却被秦柔一口打断。
“行了！这里是给你们看病的义诊点，不是用来专门听你们吵架的酒馆子。你们要真是想吵就出去吵，别在这里打扰我们的大夫看病！”
秦柔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在场的人都听歌真切。后头那些在给人治病看诊的大夫们也都听见了秦柔清脆的少女音，并不觉得刺耳，反而不自觉地眉头舒展。
张媳妇看起来有些委屈，但更关注她怀里的小孩子。
李大娘在里屋的孩子回头片刻又瞪了一眼，跟在威胁她什么似的。
这边的秦柔已经快速整理好东西，叫来大力他们把小丫头送到莲心那里去了。老顾去办事现在都还没回来，不然遇见这种场面，定是要好好教训那个李大娘一番的。
不是秦柔恶心肠想要对老年人如何，而是面对这种蛮不讲理的村民，秦柔觉得不必分什么男女老少只管对坏人警告几分，让他人长记性就是了。
看大力小心用软床将小女孩移到了莲心那里，秦柔转头吩咐大壮叫来正整理药材的大妮过来守着义诊点，安排调动事宜。
“莲心姐姐，这个小妹妹病得太重了，你快给看看！”
莲心正在用开水烫上一位病人躺过的木床板，转头看见大力用软床小心移动着头脑昏沉的小女孩，便让他赶紧将女孩放上木板床。
这时莲心才看清了女孩的脸，不免也是眉心一跳。确实是很少见到会有这么严重的病患，那天在乞丐窝里看诊也没能将她吓到，今天来个小姑娘却让她跟着一起心肝疼。
“这太严重了，若是东家在，估计能有八成把握治好，我却只有六成。而且就算是治好了……”莲心睫毛微颤，想到了自己很少示人的脸。
秦柔也明白过来，一时之间却只能沉默。女子的脸是极其重要的，哪怕只是留了点小疤痕都可能印象她日后的人生，更何况是像这位小女孩一眼，整张脸几乎都会留疤呢？
小女孩依然迷迷糊糊想要伸手挠脸，莲心见状立马拦下来，赶紧让人把最好的药膏全拿出来，让煮药的人稍微加大点剂量。
“就她一个人来了？没有人陪同？”莲心一忙起来基本就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所以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并不清楚。
秦柔恨恨解释：“来了，好像是她奶奶。看着身上也有些病，但是比她轻多了。”
秦柔看着这个小女孩，不自觉地就连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和姐姐。那时候是王氏吝啬于给她们吃饭，所以让她们几乎要饿死。
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干，还要看着没比自己高多少的姐姐站在凳子上用灶锅炒菜，自己在下头添柴火。当时她们姐妹俩瘦骨嶙峋，随时都会死过去的样子。
可虽然惨，但好歹没有赶上这种病症。要是她们真得了，恐怕就不是毁掉脸那么简单了。王氏会直接把她们扔出去的。
莲心迅速给小女孩涂上药膏，动作尽量轻柔，但还是引得小女孩在昏沉中痛苦低泣。
莲心并不是很擅长和病患交流，见状她手下的动作慢了，却没有办法宽慰她。
秦柔见状在一旁唤道：“小妹妹，马上就不疼了，你先睡着，很快的！”
但是小女孩并没有回应，应当是昏睡过去了。
忙碌许久，正当莲心给女孩喂药的当口上，那位李大娘冲了进来。
“磨蹭这么久，该不会是把人治死了吧？”李大娘两只浑浊的眼睛骨碌碌转两转子，落到果然躺着不动弹的小女孩身上。
秦柔见状先是瞪了眼大力，大力回她一个甚是无奈的表情。很明显，这种蛮不讲理的老妇人任是谁都拦不住的。
“大娘，您先冷静姨娘，这个小妹妹还没醒过来呢，您再等一会儿就好了。要是您不放心，等答复给她喂药后再带回去亲自照看着也好。”说话的是从外面赶过来的大妮。
而秦柔正在冷眼看着李大娘，心里头多少能够猜到点这个大娘究竟是想干什么，大妮的话基本不会有什么作用。
果不其然，大娘两眼一白，眼尾厚如树皮的皱纹就差把两只眼睛挤到后脑勺去了：“别是在诓骗我们这些老实的农人家！我那宝贝孙女躺着都不见喘气的，还想让我就这么把她领回去？我看你们就是把她给治死了！”
说着大娘就朝身后喊：“快来人看看呐！我这好好一孙女给他们治死了！”
不管是在等着排队的，还是在病房里头正正治着的，听到这番话都心里一惊。
本来这秦大夫没来，就来了个半大的小丫头已经让他们心里有些打鼓了，合着现在还治死了人，谁能淡定坐下去？
秦柔腾地站起来，冷着一张脸朝李大娘走过去，稚气的脸上带着寒霜，像是随时可以用眼刀子杀人，让人都忘了这还是个小姑娘。
李大娘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脚后跟触及一个石块儿的时候反倒清醒过来，怒瞪回去：“你想干嘛？”
秦柔又走了两步，然后才停下脚，面上依然笑着，眼底却是冷的：“大娘，乱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这把年纪了，还不懂得这个道理吗？”
不等李大娘辩解，秦柔立马高声说道：“小妹妹进来的时候打大家伙都看到是什么光景了。现在莲心大夫给她上了药，不一定能全好，但已经安心睡着了。这位大娘声称是她的奶奶，却在发现孩子昏睡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去看看，而是站在门口指着答复鼻子骂给治死了，试问居心何在？”
跟在后面观望的众人开始在李大娘身后指指点点，也都是在细数李大娘先前对着小女孩做出的恶行。
但李大娘依然不死心：“你放屁！我这孩子进去是走着进去的，这才多少会儿功夫就躺在床上不动了，不是治死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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