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见过主子。”少妇见到秦桑，忐忑的跪下磕头，“多谢主子的救命之恩，奴婢想要留在主子身边，当牛做马报答主子的恩情。”
秦桑皱眉，她当时救人，只是一时的同情，并未想过要留人。
“云娘这些日子一直在给我打下手，已经把柜台上的药都认全了，药效和用法也记得。字……也学会了一些。”莲心在一旁开口道。
“罢了，你若想留下，那边和莲心一起作伴，她教会你什么，也看你自己的造化。”秦桑失笑。
这两人显然是关系不错，大概是同病相怜吧。
铺子里就住着莲心一个女子也不方便，两人作伴倒是好些。
“我再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好琢磨一下该如何治疗。”秦桑对莲心道。
上次诊脉的时候，秦桑便发现莲心后脑有一个凸起的包，但并不能确定是淤血堵塞，亦或是年幼时受创而导致骨骼变形。
莲心交握着的双手微紧，隔着面纱倒是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绪。
反倒是一旁的云娘，又是替莲心高兴，又是担忧的。
人，固然有回忆会更完美，可有时候也是痛苦的来源。
“你脑子里有异物，是肿瘤还是血块，我暂时不能确定，还需要继续观察，只能保守治疗来试探一番。”
“但治疗的过程，可能会让你很痛苦，甚至是有一定的危险，而且不一定能恢复记忆，你仔细考量要不要医治。”
秦桑神色微凝，只凭切脉并不能断诊，是因为她的医术实践机会太少。
莲心伤的是脑部，更要小心谨慎，做手术是不具备医疗条件的，也不能冒险。
“如果不治呢？脑子里有东西，岂不是更危险？”
莲心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云娘却是担忧的问道。
“肿瘤有良性和恶性的区别，血块也有机会自行溶化。只要不受到外部因素的刺激，会维持现状的几率有三成，也有三成的机会会慢慢的扩大。”秦桑道。
莲心沉默片刻，显然是有些犹豫的。
“其实也不一定要恢复记忆，想知道以前的事，可以想办法去查，你也不必急着做决定。”秦桑安抚道。
“谢主子，容奴婢再想想。”莲心点头。
恢复记忆是莲心的执念，可她更怕自己在想起过往之前，便没了性命，稀里糊涂的过一生。
秦桑在店里待了两个时辰，只接诊了一个病人，便去了布店，将新的书稿和图样交给林婶子。
“丫头，最近不太平，你可千万别一个人出门。左右你现在也不差银子，最好是去买两个会功夫的护院回去。”林掌柜拉着秦桑的手，压低声音道。
秦桑心里咯噔一声，忙问道：“婶子能和我说说，是咋回事吗？”
“还不是土匪又下山了！连于家都敢去得罪，估计是缺银子和粮草了。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是打不过土匪，朝廷不派军队下来，官府也没辙。”林掌柜叹道。
秦桑垂首，明白这是于家没有将事情放在明面上，否则林掌柜也不用小心翼翼的告诉她消息。
于家为了名声没有公开此事，那么老顾的事情应该也不会被公诸，如此倒是能安心了。
“那青阳山的土匪，可是好几年都没下山了，我听说是一些大户人家达成共识，每年都孝敬他们一些，好让土匪别下山来祸害，咋地就去抢于家了呢？还是青天白日的？”
秦桑故作不知的问道。
“嗨！这事里头的猫腻大着呢，咱们这种人家哪里能知晓。倒是有风声传出来，是于家自己人内斗，才招惹上山匪的。不过于家那边还没有大动静，也不知道和青阳山的人谈的怎么样了。”
“终归是死了那么多人，这事估计是没法善了。山匪不好惹，于家能在通县被称为第一望族也不是吃素的。”
林掌柜有意多透漏些许消息，否则这样的话是不会说出口的。
秦桑点头，故作害怕的道：“这些大户人家的事，和我一个小村姑没关系，只希望事情快点了结了，省的提心吊胆的。婶子的话，我记着了，这段时间少出门便是。”
这边秦桑与林掌柜又聊起了话本子的事，秦桑十分认真的听着林掌柜给的意见，该坚持的地方也会阐述缘由。
且说老顾从密道出了县城，和货郎来到一个酿酒的作坊。
原本只是想借由酒坊来提纯酒精，如今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收购粮食，老顾还是第一次来考察。
“粮食分批次的运出去，一定不能出了差错。”
老顾检查粮食的质量后，询问道：“青羊寨的事，可查清楚了？”
“从目前的调查来看，是他们得罪了同行，有人收买山贼，想把他们给除了。”货郎捏了几粒粮食放在嘴里嚼着，对成色满意的点点头，又道：“可属下觉得或许还有内情，让人继续调查呢。”
“查到底。”老顾转身走出粮仓，朝存放酒精的库房走去。
“少主，属下想去北地一趟，这趟活就交给我吧。”吐掉残渣，货郎忽然开口道。
“原因。”老顾脚步顿了一下。
“这边的事不用属下盯着也没关系，但咱们在各处的人，属下想摸底一次。”货郎依旧吊儿郎当的，眼神却有些沉重。
“你是怀疑……”老顾负手而行，后半句话并不愿说出口。
能随他离开的，都是曾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
是经受过忠诚考验的下属，且没有家眷负累的。
离开，于这些人而言又何尝不是新生？
“没有证据。”货郎摇头，苦笑道：“就当是我多疑，去例行公事好了。真的有隐患，那便不再是自己人，少主下不去狠手，我来替少主执行军规。”
“我们……已经不再是军人。”老顾语气沉重，抬首望向天空，只觉得刺目。
“不，从跟随少主参军的那一刻，我们便注入军魂！即便不是军人，军魂仍不灭！更不该忘记自己是少主的属下，背叛者当诛之。”
货郎红着眼眶，却继续道：“少主该知道，自从我等追随少主离开，我们的命都是属于少主的。而我们一个人有了叛逆之心，或者被人发现原本身份，那么所有人都会限于险境。”
“少主顾念旧情，可我却将少主的命看的比所有人都重，也绝不会允许一个人的差池，害了所有兄弟！”
重重的拍着货郎肩头，老顾沉声道：“放手去做，我最怕的是你会心软，陷入艰险境地。”
背叛者，在背叛的那一刻，便该知道等待他的是何种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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