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那小子惯不喜欢那些『白面人』，虽然不知道那小混球给你支了什么招，但听姐一句话，『白面人』都是清一色的死脑筋，让他们端茶送水杀个人还可以，其他的就不行了，想的多了还会宕机，一宕机就废了，库存不多，为了不让『医生』发疯，还是希望小姑娘莫要为难这些‘小朋友’，”女人说着，忽的勾起唇笑了下，她本就长得很美，肤白似雪，眉如远黛，唇红似桃花，仿若一副江南烟雨画中的倩影，笑起来的时候更添了几分韵味，她轻声开口，声线温柔，言语却透着少许与外表完全不符的爽利，“金发小子在我屋里躺着呢，自打知道我们给你发了邀请函，他可没少闹腾，活蹦乱跳的拆了我不少东西，精神头也不错，我原想让他安分点，可惜，『医生』对他没兴趣，”她说着顿了顿，声音中渗出很淡的，不易察觉的冷，“要不是『团长』下令保他活着，我可不会惯着乱拆我东西的男人，让他活这么久。”
叶暖弯着眼睛笑了下，“那正巧，你能带我去见枫子吗？他拆的东西我折成现金赔给你，我是来接他回家的。”
“果然还是女孩子可爱知趣，说的话也讨人喜欢，可惜——”女人笑的温柔，拒绝的也干脆，“不行。”
叶暖也不恼，她的手依然抓着鞭子的一端，佯装叹气，“看来我这个『尊贵』的客人，也没那么尊贵，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们却谁都不愿意帮我实现。”
她说的轻巧，拽着鞭子的手却越来越用力。
『教练』握着鞭子的另一端，静静的看着叶暖，脸上的笑容不变，仿若只是在看一名闹情绪的学生，“小姑娘只有留在观众席，才算是『客人』，后台可不是客人能去的地方。”
“是这样吗？”叶暖歪了下脑袋，似是有些疑惑，“我现在在观众席，应该还算是『客人』，可你们对尊贵的客人的态度，就是放蛇咬她吗？”
与此同时，叶暖手一松，放开了鞭子，拿起手枪对着鞭身就是一枪。
『教练』顺着回弹的力道收回鞭子，脚下未动。
子弹擦着鞭子而过，在鞭身划过一道很浅的痕迹。
『教练』用指尖轻轻抚摸了下鞭身，若是仔细看，隐隐能看到一条细长的，不过半个小拇指宽，跟鞭身融为一体的小黑蛇正慢慢的从刚刚子弹擦过的地方缓缓上攀，小黑蛇爬到鞭子的顶端，从鞭子移动到『教练』的手指上，然后钻进『教练』的衣袖，最终停在『教练』的脖颈处。
“还好我躲得快，如果真被这小东西咬上一口，就你们那庸医可治不好，”叶暖看着那条小黑蛇，轻挑了下眉，语气很淡，“不过你们『马戏团』挺有特色，狮子老虎一个都没见着，养异宠的倒是不少。”
『教练』抬起手指，亲昵的摸了摸小黑蛇的脑袋，然后抬眼看向叶暖，“小黑是『虫知』那孩子送我的礼物，最擅长隐匿，就连知道它存在的团员们都很难发现它的踪迹，你是怎么发现的？”
小黑蛇用小脑袋蹭了蹭『教练』的手指，然后绕着『教练』的脖颈环成一个黑色的项链，首尾相接，静止不动。
叶暖答得干脆，“吃一堑长一智，以前被虫蛇坑过，就记着教训。”
『教练』赞许的点头，“单能记住教训这点，就已经碾压团里不少记吃不记打的混小子了，难怪『虫知』会栽在你手上，那孩子打小就重感情恋爱脑，怎么都不听劝，这次的事算是给她上一课，希望她能因此长个记性。”
这样一句看似普通寻常的话不知为何，让叶暖近乎本能的，提起警惕。
她看着『教练』，不禁皱眉。
『教练』看长相不过二十五六，甚至更年轻，但她提起莱恩，特别是提起看起来跟她同龄，甚至要年长一些的『虫知』时，口吻却像个操心的长辈。
也许只是个性如此。
但此刻，叶暖却感受到了违和。
那股违和感很浅很淡，但一旦意识到，就仿若一根针，直扎进叶暖前世的记忆里，引起尖锐的痛，以及心惊。
冷汗一下子滑过背脊。
是她大意了。
在和平安逸的环境中生活了太久，她放松了警惕。
明明在这么近的距离——
她竟然毫无所觉——
叶暖的眼神锐利起来，“你是『他』的造物？”
叶暖举起枪。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同时，子弹射中了『教练』的肩膀。
『教练』没能躲开，或许是故意的，没有躲开。
子弹没入肩膀，水蓝色的旗袍上晕出墨色的血迹。
叶暖静静的看着『教练』。
『教练』也看着叶暖，眼眸依然温和。
水蓝色的旗袍上，墨色的血缓慢的向外晕染绽开，缓慢浓稠，似一朵墨色的花。
随着那水蓝色旗袍上逐渐加深的墨色，叶暖的心，越来越沉，眼中的神色也越来越冷。
面前的女人肤色白皙，眼瞳明亮，脸颊还透着很浅的粉红，跟真正的，『活着』的人没有区别，甚至比很多活人看起来都更加健康一些。
跟肤色青白，双眼无神，浑身还透着腐烂气息的丧尸完全不同。
可是，女人伤口处流出来的血，却是黑色的，如墨一般。
那是，腐烂到极致的颜色。
是丧尸特有的，血液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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