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孙女？
呵呵，这个称呼真是够讽刺的，想当年她进宫，这个老太婆哪次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要不是皇帝还指望他爹给他出力，指不定怎么埋汰他们父女俩呢？
即便是对她‘好’，那也是做给别人看的，只有自己人的时候，她可是理都懒得理她。
怎么，现在攸关生死了，来给她八扯关系了？
对不起，姑娘我受不起！
想到这里，她冷笑一声，往旁边躲了一下，拒绝她那双骨瘦如柴的污手来触碰。
老太后的手僵在半空中，表情讪讪了下，也不敢生气，不过凌雪看的分明，她的牙关可是咬的死紧，想必对于凤玖的到来，她是既高兴又憋屈吧？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她的长辈，就算曾经对她不好（要是凤玖听到她的心声，定然会阴阳怪气的讽刺一句，哟，你还知道自己对我不好啊？），可那不是过去的事了？如今都找到自己面前了，那就证明她还有些许的良知，就不能坐在一起好好说说话？
“咳咳，”被忽视了的凌雪，有些无语的看着面前的老太太，瞧起来不过五六十岁，眼不花耳不聋的，她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咋就看不到呢？
“哎哟，玖儿丫头啊，这位俊姑娘是谁啊，刚刚只顾着给你打招呼了，都没注意还有一个人呢，你们累了吧，快快，快朝屋里坐去，我去给你们俩倒点水。”
在这脏污的地方喝水？
姐妹俩的眉头同时拧巴了起来，凤玖更是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步，拦住了老太太的动作。
“太后别忙活了，我们不渴，倒是你们，这，这是我那隆虑公主姑姑吗？”
进了屋，姐妹俩首先被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的，已经瘦的体格变形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甚至连头发都掉光光的，类似外星人的疑似隆虑的人，吃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毕竟，在这里她们没有看到除了老太太之外的第三个人，那么能劳烦老太太亲手侍奉的，怕是只有被她坑害的不浅的隆虑公主了。
老太太虽然疑惑凌雪的身份，可凤玖岔开话题没有明说，她也不好多问，提及隆虑的时候，她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红了，她们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在难过，毕竟好好一个人，才几年的光景，就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看起来还是这般的可怖吓人，是个当娘的，都会心里难过了。
更何况，这老太太一生，就生下了这么一闺女，即便她对自己闺女做过什么，但也不需质疑她疼爱姑娘的事实。
为了节省口粮，她不喜打发走所有的奴仆，亲自动手侍奉自己的姑娘，本以为还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带一辈子，没想到，没想到自己以前最是不待见的孙女会像救世主一样的出现在这里，不说心中是啥滋味儿了，听她提到隆虑，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眼看老太太有哭嚎的架势，凤玖赶紧打断她酝酿好的情绪。
“太后啊，这，这些日子该不会就你们两个人共同生活吧？慈宁宫的人不少啊，怎么现在一个都没了？”
老太太站的腿软，招呼两人坐下后，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目光一狠，咬牙切齿的骂道。
“别提了，当初发生那么吓人的事，我们这老的老，残的残的，也没地方去，就只能暂时躲在了这下面，原想着等动乱过去了，再出去，谁曾想，那竟是瘟疫一样可怕的病症。”
“我这慈宁宫人是不少，可一个个的不是被咬，就是跑走了，倒是有几个忠心的，却只是帮我们扛了些足够的粮食后，就消失不见了，”
“这些日子，我也记不得在这里过了多久了，反正就是抱着多活一天是一天的想法，熬到了现在，没想到，没想到最后是你过来救我，”
“呜呜，玖儿啊，以前是祖母对你不起，请你看在皇上的面子上，莫要跟我这个老太太计较了！”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隆虑，眼泪流的更凶了。
“你这姑姑可怜啊，我这老太太也不可能丢下她不管，这些日子，我就怕我自己先她一步走了，你说我要是死了，她可怎么办啊，呜呜呜，这到底是什么鬼日子啊，外面那些，”
不等她把话说完，凌雪就皱眉问道：“皇上呢？皇上就没过来看过，帮过你们？”
提到皇上，老太太的表情刹那间扭曲，使得本就磕碜的脸，在昏暗的烛光里，显得格外惊悚，像极了香港恐怖电影里的鬼奶奶。
“他？呵呵，人家自己还顾不过来呢，怎么可能还记得我这个养母？自打出事之后，我就没见过他，说起来，我呕心沥血养大的儿子，还不如我这宫里面的人儿呢，起码我这里的粮食是他们给我扛过来的，可是他呢？他做了什么？”
大概是在这暗无天日里的地道里憋狠了，提及她们的皇伯父，老太太有吐不完的牢骚，不知是不是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说着说着，老太太的表情就尴尬起来，赶紧转移话题。
“别只顾着说我们了，玖儿了，你爹呢？你爹怎么样了？”
凤玖拧了拧眉，想当初他们一家子在巫族基地消失，甚至还被皇帝定性为死亡，举办了盛大的丧事，这老太太是太后，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那个时候国家还没大乱，就算太记性不好，也不应该想不起来这件事吧？
啊，对了，连她当初也被安葬了，她就说嘛，老太太一看到她表情有说不上来的古怪。可自己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古怪，如今经她这么一提醒，可不就奇怪的紧呢！
怪不得她会在这个时候问起她的爹爹来，想来是认为她爹和她一样，还平安活着的事实？
不，不行，她可不能让他爹白白的牺牲掉，当即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太后莫不是忘了，早在瘟疫爆发之前，我爹和哥哥他们，已经，”
让她说她爹死了这话，可是要天打五雷轰的，所以只需要把话说一半然后象征性的掉几滴眼泪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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