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对不住, 我家相爷今日在政事堂当值, 不在府上。”
“奥, 小郎君啊,小郎君也不在,小郎君出去会友去了。”
“哎吆, 您说什么, 这礼如此贵重,小的一个管家哪能做主收下!”
“实在对不住,让您白跑一趟, 您慢走。”
钱叔一脸客气关上大门,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对旁边门房里的赵叔吆喝,“老赵,快端碗水给我!”
门房里, 赵叔摸了一只瓷碗,提了个铜壶, 过来, 一边倒水一边笑着说:“老钱你干了几年管家,这嘴皮子练得不错, 以前在军中,也没见你婉拒人这么在行,一下午挡十几个人脸不红心不跳的!”
钱叔端起瓷碗一饮而尽, 抹把嘴, “还不是你三棍子打不出屁, 我才替你挡着,身为门房,这活可本来应该是你干的么!”
老赵本来想打趣老钱的,却想不到被老钱戳中,忙又端着壶给他倒了一碗,“这不是能者多劳么,你向来比我会说话,也会拒绝人,这几天上门的人这么多,我不拉你来也不行啊!”
两人正说着话,冯文从里面走出来,见钱叔和赵叔正在门房前蹲着,就走过来问道:
“钱叔,外面送礼的人都打发走了?”
钱叔和赵叔忙站起来,“小郎君放心,都打发走了!”
冯文顿时松了一口气,“今儿是不是又来了好几十?”
钱叔笑着说:“今儿少些,才十几个,大概是听到之前咱都没收,一些也就不敢上门了,而今儿来的,都是不死心来试试的。”
冯文听了点点头,“那就好,叔父说的果然没错,这事万万开不得头,否则后面只会越来越多,但只要一开始咬紧牙关不收,别人知道没可能,后来自然也就不来了。”
赵叔也笑了,“相爷向来料事如神,说真得,那天小的突然见那么多人来送礼一时也傻眼了,亏得相爷早有吩咐,要不真一不小心收了,现在肯定刹不住这口子。”
冯文走到门上,从门缝偷偷往外看了看,果然没有停留的马车,松了口起来。
“那大门这就劳烦钱叔和赵叔了,一定不能让送礼的进来。”
“小郎君放心,这们我们老哥俩一定帮忙拦好。”
冯文这才放心,往回走去。
走到内院,小丫端着点心凑过来,“小郎君,我刚做了点心,你要不要尝尝?”
冯文转眼一看,“这是学得柳记的花糕?”
“就知道瞒不过小郎君,小郎君快尝尝,看有几分像?”小丫捧着献宝。
冯文捻起一块,放在嘴里,眼睛一亮,“不错,竟有个七八分。”
小丫顿受打击,嘟囔,“才七八分。”
冯文知道这小丫头素来喜欢研究吃的,笑着说:“七八分已经不少了,柳记人家用得是经年的面点师傅,还有秘方配料,你这拿咱厨房的东西捣鼓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冯文说着不由又吃了几块。
小丫见冯文吃的喜欢,也开心起来,“那看来我没白捣鼓,我再去用别的材料试试,等会拿给我爹尝。”
冯文一噎,这臭小丫头,居然拿他来试点心!
冯文气的又吃了两块!
小丫看冯文吃完了,就把盘子收了,朝外走去,边走还边嘀咕一句,“这几日外面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送礼的,爹和赵叔王叔都忙得去堵门?”
小丫走后,冯文揉了揉肚子,一不小心好像吃撑了。
冯文站起来在门前溜了溜了食,刚打算出去转转,突然想到门外那些人,顿时打消了出去的念头,直接朝花园走去。
要说他家为什么突然会出现这么多送礼的,这就不得不说自从陛下回京后朝中发生的两件大事。
其一就是郑珏老爷子突然请求致仕的事。
大概是任圜的死让郑珏老爷子兔死狐悲,又或者是郑珏老爷子实在怕了安重诲,跟着皇帝回来的郑老爷第一时间上表请求致仕。
理由:年老体衰、耳聋眼花。
李嗣源对于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宰相还是挺喜欢,再三挽留,可郑珏实在担心一不小心步了任圜的后尘,所以再三上表,终于,李嗣源下旨,郑珏以尚书左仆射致仕,并赠开府仪同三司。
郑珏老爷子这一致仕,政事堂就剩冯道和崔协两个宰相了,虽然大唐没有规定宰相到底有几个,可除了像李林甫那样怕别人夺权喜欢专权的宰相,一般政事堂都会有三到四位宰相坐堂,因此郑老爷子这一致仕,明眼人都知道朝廷要递补宰相了。
而宰相的递补一般是由现在的宰相和枢密使推荐,然后皇帝从中挑一两个任命,所以两个枢密使和两个宰相府上顿时热闹起来。
凡是有希望进政事堂,在此等紧要关头,怎么可能不努力一把!
当然要只是这事,上门的人肯定也不会很多,毕竟朝廷上有望冲宰相的,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可偏偏此事还有另外一件大事。
朝中两位皇子开府。
因李嗣源一时兴起,把三儿子李从厚封为宣武军节度使,出镇汴州,二儿子李从荣顿时坐不住了,他比李从厚年纪大,却只是邺城留守,而他弟弟却已经是节度使,于是李从荣就开始给他爹闹起别扭。
这要放在别的帝王家,皇帝想封哪个皇子,其他皇子甩脸子,挨一顿训斥都是轻的,重的甚至被废随便塞个封地都有可能,可李嗣源当皇帝还不久,对儿子那就是儿子,可没什么君臣思想,儿子觉得自己偏心,那自己弥补一下就是了,当即给李从荣封了个河东节度使,封地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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