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医退出去之后,内侍禀报婉妃在外求见。
谢崇捏了捏鼻骨,面有疲惫之色,“宣进来”。
婉妃进殿之后,先是屈身行礼,等被叫起后,缓缓行至谢崇身后,为他揉捏肩膀。
那力道不轻不重,正是谢崇最熟悉的手法,他抬手握住女子细如凝脂的纤手,“婉儿,好了”。
婉妃借着谢崇的手顺势跪下,抬眸时,姣好的容颜已是泪痕蜿蜒,“求陛下为池儿做主”。
谢崇看着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把人从地上扶起,安抚道:“朕已将罪魁祸首严惩,以后也会为池儿分封最优渥的封地”。
言下之意就是让女子不要再追究了。
婉妃听完他的话,心顿时凉了大半。
她闺名为灵婉,未出阁时,母亲常唤她婉儿,这些她都是同谢崇说过的,男人只有在极亲密的时候才会偶尔唤这么一声。
什么东西都是越稀少的越珍贵,一个富有四海的帝王,能把她的名字记在心里,她便觉得足够。
可这个时候,她宁愿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事关她的骨血,她怎能让步?
婉妃想到儿子这些日子以来遭受的一切,眼泪簌簌而下,“可是……可是池儿以后……”
“朕知道”,谢崇仿佛是预料她接下来的话,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口,“事已至此,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惩治了元凶,给了他补偿,更不要提,有这样的前提在,无论是他,还是日后登基的太子,都将保他一世无忧。
婉妃退后两步,看清了男人幽邃眸光下的冷漠,按理来说,她该知情识趣的退下,继续扮演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的。
可她没有。
她垂下头,依旧是轻声细语的开了口,“敢问陛下,伤害池儿的元凶是谁”?
谢崇转过身,看向非要一个答案的女子,墨色的瞳孔没有一丝波动,“祈国太子,祈毓丰”。
他没有用质子这个称号,因为他清楚,那只狼崽子不会让他失望。
婉妃扶住雕有如意云纹的书案,錾了兰花的护甲深深划在了金丝楠木上,“一个质子,他怎么敢”?
谢崇听出女子话中的质问,皱了皱眉心,“好了,回去吧”!
这样隐隐带着不耐的话,让婉妃笑了笑,她用绢帕拭了拭泪,重新恢复了端庄柔婉模样,“臣妾告退”。
谢崇看着女子离开时拖曳在地的水红披帛,忆起离世不到一年的王叔,脸色更冷了些。
他收回目光,拾起朱笔继续批红。
却说婉妃这厢回到落华殿后,立刻着人打听祈毓丰的消息,得到的结论却是人已不在宫中。
婉妃坐在榻上,想到谢崇方才说已将元凶严惩,忖道:这是不是说明陛下在发生此事的时候就把人给处理了?
她思虑不出别的结果,只能姑且这样认为,若真是如此,那她方才在谢崇面前说的话就太不合时宜了。
于情于理都该给谢崇赔罪才是。
谢崇不知,当婉妃日后听到祈毓丰不仅未死,还登基为帝的消息时,有多怨恨,又为他生出了多大的祸患。
就在宫中为了谢池的事几经周折时,住在驿馆的阿塔过得也不是那么安心。
他在晏国的不作为,已经被犬戎察觉到了,大王子近来频繁来信,且口吻一次比一次强烈,让他务必尽快要回那批骏马,他已经快拖不住了。
两天后,犬戎再次来信,大王子在信上言明要为他妹妹指婚。
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阿塔把信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然后苦着脸进了宫。
再次站在銮殿上的时候,阿塔还是很怵,他恭恭敬敬朝着谢崇叩拜行礼,“使臣阿塔拜见陛下”。
谢崇冕旒上的玉珠动了动,“平身”。
阿塔从金砖上起身,两手交叠在腹部,道:“犬戎已经给了晏国将尽二十天的时间,不知陛下是否有了结果”?
谢崇单手搭在金色的扶手上,眼中情绪未明,“使臣今日就算不来请见(xian 四声),朕也是要宣你进宫的,郭侍郎刚于殿中禀明了案情,还未详细讲述经过”。
“使臣也该听一听,乌迪王子之死究竟与我晏国有无干系”。
“若是没有,又如何向我晏国交代”?
阿塔心中陡然一跳,隐约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郭松执笏出列,“陛下,不知微臣能否将人证请到殿上”?
谢崇颔首应允,“可”。
阿塔觉得极为不可思议,他并未从大王子那里收到有刺客活下来的消息啊!
在得到陛下准许之后,郭松转身出了銮殿,回来时,身后跟了十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他让侍卫把白布掀开,露出了七具骨头架子以及五具尸/斑遍布的尸/体。
在场的文官见到这样骇人的场景,被吓得以袖遮面,武将看了倒是习以为常。
阿塔不懂他搬几具尸/体上来是什么意思,“这就是大人的人证吗”?
“对,这就是我的人证”,尸/体有时候要比活人诚笃的多。
郭松示意大家观察地上的十几具尸/体,“这是从边界运送回来的刺客,我细细的检查的一下他们身上的特征以及所用刀具,并未发现特殊的地方”。
“这岂不是太不正常”?
喜欢继母不好当(穿书)请大家收藏:(www.75zw.com)继母不好当(穿书)起舞中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