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能够看到这样的因缘。在张清妍和姚容希成婚前看到这样一对人,她心中的情绪不禁变得复杂起来。
喻鹰和那个人并非靠外力拉扯在一起,他们两个都是普通人,那么这三世姻缘很可能是在地府的时候向阎王求来的。这可不是“奈何桥上等三年”就行了的,有可能要在地府耽搁百余年,等到两人一块儿被排到投胎,等到两人积攒够纸钱孝敬阎王判官。地府暗无天日,阴气弥漫,魂魄留在那里虽然不会受损,却是一种煎熬。而除了姻缘,只有亲缘可以求,其他命运由天道决定,不可更改。也即是说,很有可能求到了这姻缘,因为阳寿等其他原因,两人朝夕相处的时间变得短暂而苦难重重,实在是得不偿失。也正因为如此,这样的姻缘实属难得。
只是无论怎么说,这种相遇结识的过程未免也太荒谬了些。
张清妍面色古怪地看了眼喻鹰,“我无法帮你找到人,不过以你的能耐,居然也没在京城把人找到?”
“是啊。”喻鹰吐出口气来,面色微沉。
从打扮上来看她是平民家的女儿,但喻鹰从她的身体上可以看出她是受过良好保养,手上有练武留下的茧子,身体也因为练武而结实有力,皮肤和身段却是完美无暇,绝对是大家世族精心养出来的女儿。喻鹰便在权贵世家中寻找,不止是勋贵武将,就连那些书香门第都没放过,还找了近些时日进京的官宦人家,但一无所得。她一个女子,孤身一人租住在客栈中,听客栈小二说她是来寻人的,出手并不算阔绰,但也不拮据,很有分寸,平时一言一行都没有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客栈里的人没有怀疑过她的出身,显然是头脑机敏,心思细腻之人。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遇到他之后直接……
喻鹰脸上又浮现出红云,嗓子有点发痒,一直痒到了心里面。
他现在真是懊悔当时居然跑了。为什么要跑呢?那时候……
白皙又红润的肌肤上遍布他留下的痕迹……
喻鹰已经不是单纯的脸红了,脖子都红了起来,心里面的痒变成了百鼠挠心,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你该回忆她那个人,不是你们……”张清妍提醒道。
“我知道!我知道!”喻鹰连忙打断。
张清妍失笑摇头,“该让京城的人都看看你这副模样。”
喻鹰尴尬地别过头。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太可笑了,可偏偏控制不住。
“她不是京城人?”张清妍问道。
“未必。她对客栈说是请了镖局护送来的,但我查过出入京城的镖局,没有她。”喻鹰恢复了正色,“说的是地道的官话,但客栈小二也听她对人说过江南方言。”
“对人?”
“嗯,是客栈里面的厨子,从江南来,说话带口音,她听到后还和他攀谈了几句。”喻鹰点头,“说的内容也只是请厨子做了点江南菜肴。”
“只说过官话和江南话?”张清妍问道。
喻鹰一怔,“是。大仙的意思是……她会很多语言?”
“这也说不准。”张清妍思忖着。
走南闯北的商人可能会学会许多地方的方言,外放的官员也会说几句当地话,京官中大多数人并非京城本地人,府中少不得有祖籍来的老人,会学一些祖籍的方言。
各种可能性皆有,那个女子小心谨慎,说几句江南话误导人也不是不可能。
“除此之外呢?”张清妍又问道。
喻鹰摇了摇头,“她住在客栈十余日,每日外出,要找一个姓于的人家,只知道姓氏,其他一概不知。据说是找姐姐的。”
“姐姐?”张清妍意外。
“是啊,她姐姐幼年被拐子带走,几经转手,他们家找了姐姐一辈子,终于打听到京城于家上。”
“怎么就她一人来找?”
“因为她父母都放弃了。”喻鹰笑了笑,“她还为此让客栈内的人哭了好一阵呢,为她打听京城姓于的有哪些人家。”
张清妍有些无语。
感人至深的姐妹之情,但看那个女人制服喻鹰后的反应,显然不是来找什么姐姐的。
“她什么时候走的呢?”
“就在那天。”喻鹰咳嗽了一下,“我离开不久后,她也走了。客栈的人说她那天在大堂看到一家子,心中酸涩,决定还是回家去给父母认罪,要想办法说服父母一块儿来找。”
“这可真是……好理由。”张清妍评价道。
喻鹰耸肩,“客栈要帮她找镖局,她拒绝了,结账离开后,我的人就再也没找到她的下落。城门那里也打听过,她要么没有进出京城,要么就是改头换面,没被发现。”
“彻底消失了啊。”张清妍感慨道。
就是放在摄像头遍布的现代,也有人能够人间蒸发,更别说是在古代了。这要找人,就如同大海捞针,几乎不可能。
“大仙真没有办法帮我?”喻鹰问道。
“等你孩子出生后,我倒是有办法帮你。”张清妍回答。
孩子未出生,那就是魂魄未定,命未定,因缘线也是虚淡的,无法测算。至于喻鹰同那女子的因缘线,露水姻缘,并不牢靠,她要是顺藤摸瓜,只怕轻轻一动,就会断了两人的姻缘。
“耐心等吧。”张清妍悠然地劝道。
“张大仙真是好耐心,成亲都拖了好些年。”喻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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