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之前命人分送的珍果，都是娘娘的人送的吗？”
在茹月回来之前。
顾叶试着回忆，却想不起前日的情形。
碍于傅云鹤的旨意，皇后一时还不能起身。
但也没有先前，对顾叶那么敌对。
“不，我们娘娘都是分发好后，放在每个锦盒里。不论是数量还是大小，都是一视同仁，按照各个娘娘的品级划分，没有偏差，后由各宫娘娘派侍女来取。娘娘是不会派人送去的。”
也就是说。
前日的珍果是由茹月去拿的。
若是茹月，那应该不会在中途出什么事。
顾叶皱起眉，这有些说不过去。
“那每个盒子上，娘娘都标注了名姓吗？”
“没有，只有各个位阶的划分。”
谁都不知道哪一个珍果盒子，会被哪一个娘娘的侍女拿到。
就算想事先在其中下毒，也没有机会。
这件事还真是蹊跷。
正当顾叶不明所以时，茹月已经端着汤碗走了进来。
“茹月，本宫有事要问问你。”
茹月见几个人面露难色，不由得暗自猜测着。
皇后神情已缓和不少，看来是没再与顾叶发生争执。
她将汤碗轻轻放在了顾叶手边，随后恭敬道：“娘娘请说。”
“前日是你去了凤翔宫，将珍果盒子取回来的吗？”
虽不知顾叶为何会问这话。
茹月还是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是奴婢，前日不是娘娘要奴婢，去采摘后院的青梅吗？所以就让别人去领了。”
话音落下。
皇后和顾叶眸光瞬间一亮。
两人相视一笑，竟有几分喜悦之情。
“叫谁去领的？”
“怎么了？是殿里的宫女从云。”
“去将她叫过来。”
即便身体尚未恢复，顾叶也还是义无反顾的坐了起来。
一声令下。
茹月便知道，这件事约莫与从云有关。
当即不敢怠慢，朝着外殿候着的宫人们喊道：“叫从云过来。”
片刻之后。
从云小心翼翼的走进殿内，脚步却极为谨慎的停在了皇后之后。
不敢越过半步。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泠妃娘娘。”
“起来吧。”
从云不知自己被突然传唤的原因，不免心生紧张。
在顾叶面前头都不敢抬高。
“不知两位娘娘有何吩咐？”
“前日是不是你去的凤翔宫？”
顾叶开门见山，声音虽不算大， 但透出一股肃穆。
让从云没有撒谎的勇气，恭恭敬敬的答道：“回娘娘的话，是茹月姑姑命奴婢去的凤翔宫。说是去皇后娘娘的珍果盒子。”
“是你一个人去的吗？”
“是。”
顾叶不经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宫女来。
看她模样，应该胆小如鼠。
大事不敢做，小事也战战兢兢。
翻不起什么惊天巨浪。
她应该没有胆量自己动手。
“来去之时，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顾叶话锋一转，没有直接问她，是不是在盒子里动了手脚。
这让皇后有些始料未及。
不经抬头，往顾叶看去一眼。
只见她面色温和，全然看不出，是在审问宫女。
反而像是与她聊着闲天一样，让人没有了那股紧迫感。
更能诱她说出实话。
果然是顾叶，深知人心，手段与她们都不一样。
从云皱起眉头，在顾叶的询问下，好像在回想着当时发生的一切。
那漫长的寂静之中。
她忽而有些迟疑的道：“要说非常奇怪的事，那倒是没有。不过在奴婢拿着盒子回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了顺妃娘娘的侍女玲珑。盒子都被撞到了地上，险些将里面的东西摔了出来，要不是玲珑姑姑最后接住，奴婢前日回来，就要受罚吧！”
玲珑？
顺妃的贴身侍女。
顾叶面色不改，依旧在循循善诱。
“你是在何处撞到她的？”
“说来也怪，奴婢是在静心亭撞到的。”
此话一出。
全场一片寂静，顾叶的眸光却更为清澈。
谁都知道，静心亭是通往落霞宫的路，并不通往霜霖殿。
所以——
为什么会在通往落霞宫的路上，撞到了霜霖殿的侍女玲珑？
就算不去点明，皇后也已经明白。
“你是怎么撞到她的，把当时的情况，详细的给本宫说一遍。”
这次开口的皇后。
背对着从云，那单薄却又挺直的背影。
让从云感受到了皇后的威仪。
当下不由咽了口唾沫，一边回想一边说道：“当时奴婢走着走着，正跟身边的人说话，谁知道抬头就见到了玲珑姑姑。一时间没停住，不小心撞了上去。盒子从手里飞出，幸而被玲珑姑姑接在手里，将奴婢的盒子，压在了她的盒子上。随后奴婢才站稳，她便把盒子重新交还给了奴婢。”
顾叶闻言，猛地拿起了床头两个软枕。
在从云的注视下，将两个盒子重叠在了一起。
“她是这样拿的吗？”
“是的，上下堆积。”
“也就是说，就算她把自己的盒子给你了，也可能察觉不出弄错了，是吗？”
“应该是的，两个盒子一模一样。”
从云不明所以，凭借着记忆，向顾叶点了点头。
“好了，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茹月，将那珍果盒子拿上来。”
“是，娘娘。”
随着茹月和从云再次离去的身形。
顾叶和皇后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久久不语时。
跟在皇后身边的翠玉，终是忍不住打破寂静。
“哼，这件事肯定与顺妃有关！就是她命自己的侍女，将给泠妃娘娘的盒子，与她自己的盒子掉了包。必然在掉包之前，就动了盒子里的珍果！最后还想嫁祸给咱们娘娘！”
谁都没有说出口的话。
被翠玉毫无遮拦的一吐而出，事情变得越发清楚透明起来。
却不料。
皇后不满的轻斥道：“翠玉，还不快闭嘴，胡说八道什么！”
翠玉有些委屈的噘着嘴：“本来就是这样，奴婢只是实话实说。”
“没有证据的话，休得乱说。”
的确。
她们现在还找不到证据。
仅凭从云的一面之词，以及她们的猜测。
是无法为皇后洗清嫌疑的。
这还不够。
“至于这碗汤，那我们就趁茹月还没有回来之前，好好的看看，这碗汤里究竟有什么，会让妹妹吐了那口血。”
顾叶说得云淡风轻。
五指已然端起了床边参汤。
起初的目光，仅仅只是，观察着那碗汤的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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