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叶也想不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一步。
“到底是怎么回事？”
皱眉之时，茹月默默抹了把冷汗，悄悄挑眼看了看地上的小雅。
不知道该如何为她开脱。
“娘娘，真的不是奴婢干的！都是余婕妤自己不小心，才会摔了那如意，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啊！”
小雅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但即便落泪，也不能挽回事实。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在一边久跪的余婕妤也满良惊慌，此时此刻，众位嫔妃都簇拥在皇后的凤翔殿。
无数道目光，在她们二人身边来回游离。
“这如意是陛下准备送给太后的，你们现在把它摔了，还怎么跟陛下，怎么跟太后交代？”
皇后神色带怒，视线从余婕妤身上移开。
反而轻轻瞥过小雅，随后落在了她的主子顾叶身上。
“皇后娘娘明察，此事真的与奴婢无关啊！”
“胡说八道，跟你无关，谁都看到是你拿着玉如意的，本婕妤连碰都没有碰过！”
“明明是余婕妤故意撞到奴婢的！”
“都别吵了！”
两人的争吵激烈，整个大殿里几乎只听得到她们的声音。
“顾昭仪应该知道，这个玉如意的重要性，若不惩处，那恐怕难以服众。”
皇后低声一句，也满是无奈。
毕竟她不能偏袒哪一边。
“是。”
很久沉默过后，顾叶无可奈何的吐出了一个字。
就算她心中不远，也无计可施。
然而，让小雅震惊的是，顾叶竟然放弃了她？她要把自己交给皇后？！
这不可能！
顾娘娘绝对不会对她弃之不顾的！
小雅不断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
但是顾叶却没有再说话，只是皱眉不知在思索什么。
“皇后娘娘说的有礼，这件事必须得严加惩罚，不然日后不管哪一个宫里的人，都敢如此胡作非为了！”
顺妃添油加醋，毫无疑问，余婕妤她们都是她的人
而小雅又是顾叶的人。
表面上看似是宫人与余婕妤之间的斗争，其实是各宫主子的对峙。
谁输谁赢都不简单。
“顺妃娘娘想怎么惩罚？”
顾叶终于问出声，那沉稳镇定的模样，好像对小雅丝毫不在意。
“起码得杖责二十吧？”
杖责二十！
那么大块的板子，连男人都不一定能忍受，更别说单薄瘦弱的小雅了。
“什么二十大板，顺妃娘娘是想要她的命吧？不过是个玉如意，再怎么珍贵，都比不过一条人命吧？”
谁知道。
不等顾叶开口，娴妃已经出来解围。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
娴妃怎么会帮着一个小宫女？
“家有家法，国有国规，不管是谁触犯了家法，都是要受到惩罚的！别说是一个玉如意了。就算只是一个杯子，都要严处不待。”
顺妃没有退让半分，咄咄逼人之势，与她从前如出一辙。
整个凤翔宫中一片寂静。
只能听见顺妃和娴妃的争执声。
明明能做主的皇后，在此时也缄口沉默。
娴妃怎么可能轻易罢休，干脆小步走到小雅身边，全然不顾顺妃阴狠的目光。
“咱们后宫中，有哪一条家法说打碎了个玉如意，就要赔上一条人命的？顺妃娘娘不如指出来，也好让妹妹我长长见识。”
连顾叶都想不到。
娴妃竟和顺妃吵了起来。
平时毫无交集的两个人，自此就结下了个梁子。
“大家都不要吵了，不管怎么样，小雅是本宫殿里的宫女。现在出了事情，本宫自然要为她担着。罚还是要罚的，但不能二十板子闹出人民。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顾叶一步向前。
朝皇后盈盈跪下，余光淡淡瞥过小雅的面庞。
似乎是在安抚，又似乎是在警告。
但目睹了这一切的小雅，已经在原地说不出一个字。
她谁色怪异的看了看顾叶，视线却在最后，悄然转向了娴妃。
万千念头，从她眼中一晃而过。谁都不知她到底想了些什么，只是那轻轻颤抖着的五指，暴露了她的紧张。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怎么说，小雅都是顾昭仪的人。所以要怎么处置，就交给顾昭仪吧，其他人都不要多说了。”
皇后略为摆手，索性将担子重回顾叶肩头。
毕竟这事，若是罚重了，恐怕会引起顾叶和娴妃的不满。
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了，顺妃又不会善罢甘休。
“好，那就罚小雅去浣洗宫两个月吧。不知道这样，顺妃娘娘同不同意？”
顾叶言罢，有意朝顺妃挑眼。
果然没有再听到她的异议。
“就按顾昭仪说的去做吧。”
皇后一语定音，这件看似简单的事情，就在此时了结。
然而。
小雅的心中却已波涛万丈，起身时，她只觉得双膝无力，险些摔倒在地。
幸而最后一刻，最近身边的娴妃，将小雅轻轻扶住。
毕竟是个贵妃，小雅极为惶恐，怎么能让贵妃扶身份低微的她呢？
当下情不自禁的后退。
小雅的额头深深垂下，不敢再看娴妃一眼。
在回揽月殿的路上，茹月忽然近到顾叶耳边。
小声的问道：“娘娘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小雅好像很奇怪。”
顾叶神色忧虑，心事重重的走在回廊上。
听了茹月的问话，眉头也开始慢慢蹙起，很久过后，才道：“是有些奇怪，不过她年纪小，这件事十有八九都是顺妃陷害。她感到委屈也在所难免。”
“可她若去了，会不会受到浣洗宫的人欺负？”
这话一针见血，同时也是顾叶所担心的事。
“去之前，你去浣洗宫里走一趟，跟他们的人打声招呼，不要委屈了小雅。”
“是，娘娘。”
虽不能让小雅一点伤害都不受，但顾叶还是格外关照她的。
可惜的是。
小雅对此并不知情，当她背着包袱前往浣洗宫时，远远望见小凤等在长廊尽头。
还未开口，她就知道小凤要说什么。
“没事吧？”
小雅摇头。
已然换下在揽月殿粉色宫衣，穿着的青布麻衣，让她显得有些憔悴。
“都说了吧，如果你不答应，迟早是要离开揽月殿的。那个人怎么会轻易放过你呢？”
小凤叹了口气，将小雅耳侧的碎发，慢慢别到耳后。
“可是——”
“可是你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候，顾娘娘并不能保护你。”
一丝苍白的神色，从小雅脸庞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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