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泽川望着手机里的这条短信，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卡被人盗刷了。
他重新查看了一遍短信，自己并不记得在这间银行有金卡副卡的事情，于是回拨了一个客服。
几分钟后，客服告诉他：“您的卡消费签名为赵朗，不是您本人，如果您不认识，可以选择报警。”
邵泽川顿了一下：“不用，谢谢。”
——是赵朗？他进医院了？
邵泽川不关心赵朗怎么了，只是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他给赵朗的金卡这么多年是第一次收到消费短信，刚才卡中提示的余额也先是，赵朗几乎没有动过卡里的钱，这么多年，他竟然就没想到用吗？
***
此时的许彦河正在医院一楼的拐角站着，他对面还有一个女孩，正是姐姐赵悦的孩子，胡欣。
许彦河正把手中的钱交给胡欣：“你爸说你大学的学费还没凑齐。”
胡欣摇摇头：“舅舅也没钱，我知道的，暑假我正在打工，大学的学费我可以自己交。”
“那生活费呢？”
女孩低下了头。
许彦河把钱塞到女孩口袋里：“你爸是混蛋，但你那么懂事，舅舅不能让你没学上。”
胡欣抹了一把眼泪：“舅舅……我想让爸爸妈妈离婚……我真的，太讨厌爸爸了……他为什么是我爸爸……”
许彦河轻轻抱住她：“别哭，避开你爸劝劝你妈，离婚这件事，舅舅也支持。”
但是胡茂可不是好对付的，那个混蛋吃死了赵悦是个心软的人，干完混蛋事就一次次地哭着回来认错，还动员家里的亲朋好友给赵悦打感情牌，这么多年，赵悦一直没能下狠心，就这么拖到了现在。
让姐姐和胡茂离婚是必然的，只是还要慢慢想办法。
许彦河安慰了一会胡欣，让她先回家休息。
***
在医院忙了一整晚，赵妈妈的事情安顿好，许彦河顾不得休息，又要带余博出去跑采访。
许彦河什么精神头都没有，扛着器材上了余博的车倒头就睡，等睡醒了才发现车子竟然停在邵氏娱乐大楼底下。
“我们怎么到这来了？”许彦河瞌睡全惊醒了。
余博答：“我们来采访本市创业最成功的年轻企业家啊。”
“你是说邵泽川？”
“不是他还能是谁？”
“他知道是《都南日报》来采访他吗？”
余博看着他：“当然知道，邵总那个大忙人，没提前预约怎么可能采访得到。朗哥，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
许彦河不自然地说：“昨晚我妈病了，我照顾她一晚上，可能是累的。”
余博瞧他这样也不忍心再让他忙，说：“要不这样吧，一会我们上去，你把器材布置好就先回车里休息。”
许彦河求之不得，问：“那你怎么办？第一次独立采访这种大人物……”
余博笑笑：“主编怎么可能让我挑大梁，派了娜姐过来，她这回应该在路上了。”
余博说的娜姐，就是社会部的方荔娜，这女人在社会部是个老油条，工作特爱挑肥拣瘦，苦活累活从来不出现，部门的人看她是女人，多有让着她。
不过她业务能力不错，应付一个专门采访绰绰有余。
许彦河跟余博一起上了楼。采访在邵泽川的办公室进行，此时他大约在开会，办公室里只有秘书接待他们。
许彦河暗自松了一口气，麻利地把三脚架、话筒、摄像机全都架设好，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高跟鞋有节奏的声音。
几个人同时回头，只见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站在门口，白色的职业衬衫加裹臀裙更加衬托出她的身材曲线，红唇娇艳欲滴，脸上的粉厚的要命，短发明显是在理发店精心吹过的，造型很是娇媚。
余博愣了一下，才认出来：“娜……娜姐？”
方荔娜把手提包放下，下巴微抬，像女王巡视臣民一般，把现场的设备巡视了一遍：“这个摄像机再往那边放放，这样采光才好，不会挡住我的脸。”
余博非常想说，今天接受采访的是邵泽川，可不是她。看到方荔娜那副表情，余博没说话，把摄像机挪了挪。
方荔娜满意地点点头，往椅子上一坐：“采访稿呢？”
“这里。”余博恭敬地把稿子给她。
趁着方荔娜在看稿子，余博凑到许彦河身边：“娜姐这是……”
许彦河笑了一下：“你习惯就好，她采访大佬，尤其是单身有钱的大佬，都会这样隆重出场。”
余博瞪大眼睛：“可……邵总都有儿子了呀。”
许彦河拍拍他的肩：“有孙子的她也不会放过。”
余博惊讶地吞了一下口水，亏他刚进部门的时候还默默崇拜过方荔娜呢。
“这里交给你们，我先走了。”许彦河说。
“等等。”方荔娜语气刺人，“赵朗，你这偷懒也偷得太明目张胆了吧？采访还没开始呢？你就要先走人？这现场万一设备出了问题怎么办？”
许彦河冷哼一声：“部里摄像师不够我才临时帮个忙，你很真把我当摄像师使唤了？”若是以前的赵朗，万万不会说出这种话，就是现在的许彦河，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轻易破坏赵朗从前的人设。
可许彦河就是看不惯方荔娜在邵泽川面前这种搔首弄姿的样子——嗯，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吃醋了。
方荔娜冷不防被怼得愣了一下，半晌才找回句子：“你……你你……”
许彦河压根懒得理她，转身就要离开。手刚搭到门把手上，外面忽然传来声音：“邵总，报社的人已经到了。”
许彦河一惊，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躲也没地方躲，只能站到摄像机后面。
大门被秘书推开，邵泽川拿着文件进来，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是《都南日报》的记者？幸会。”
方荔娜站起来跟他握手：“能采访到邵总才是我们的荣幸。”那语气甜腻得，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邵泽川与她握手稍碰即松，方荔娜还有点小失落，不动声色地挤了挤自己的事业线，说：“邵总，这边请。”
邵泽川目不斜视地坐到椅子上。
这时候他的视线不免要对上摄像机，于是一眼看到站在摄像机后面的人——竟然是赵朗。
邵泽川语气冷了下来：“不好意思，能不能先让我打个电话。”
“您请便。”方荔娜笑着说。
邵泽川走到落地窗前，给众人留下一个背影，声音低沉地对着电话说：“包主编，我记得我答应采访的时候，有个要求，就是不能让赵朗出面，怎么我现在在办公室还看到赵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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