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缝合的手术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唐寒锦失血不少，好在这回顾医生有了准备，提前带了血浆过来。
许彦河看着唐寒锦重新被裹成一个粽子，脸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心里又气又急。
顾医生下了死医嘱：“这次就是天塌了也不能让唐将军再乱来了，不然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他的命。”
赵安和许彦河连连点头。
“最少静养半个月，半个月后才能下床走动，赵安我建议你安排人轮首，别怕得罪将军，保他的命最重要。”
赵安深以为然：“可那帮人谁敢不听唐将军的话？我怕管不住他们。”
顾医生眼睛一转，落在秋衍身上。
许彦河正站在一边正给麻药还没退的唐寒锦盖被子，忽然觉得两道视线扫过来。
“……看着我做什么？”
……
***
赵安的行动很快，组织起一支二十四小时轮值的保镖队伍，三班倒，专门盯着唐寒锦。赵安给兄弟们的指令就是不允许唐司令轻易出卧室，整个大宅能轻易出入主卧的名单如下：顾医生、唐柳夫人、秋衍。
此时的唐寒锦正躺在床上，如一只被拔毛的雄鹰。
他眼神犀利，盯着在一旁忙碌的秋衍：“听说你下令把我软禁了？”
许彦河：“……”您这听谁说的？
外面看门的赵安对上秋衍的目光，连忙一扭头把眼神避开了。
唐寒锦盯着卧室大门，一脸不爽的样子。
许彦河只好背了这个黑锅，难得好脾气地说：“顾医生说不许你下床，您要是想做什么吩咐我就成。”
“这地上一大箱的是什么？”
许彦河答：“你在外头积压的文件。这部分是事务性公文，其他机密文件由赵安经手。”军事机密文件自有一套流通路线，许彦河触碰不到，更加不感兴趣。
唐寒锦这几天的确积压了不少工作，就靠在床上让秋衍把文件递给他。
许彦河也没整理，直接把地上那一大箱子打开。唐寒锦管理文件有一套独特的办法，内部呈上的文件会由秘书用不同颜色的标签分类。他打眼一看，让秋衍把红色标签的文件递给他。
许彦河瞥了一眼，大约是经济方面的内容。
“绿色标签的，你帮我看。”唐寒锦冷不丁来了一句。
许彦河愣了一下。他虽然把箱子搬进来，但是也没想过自己会有接触文件的一天，何况唐寒锦之前还一幅信不过他的样子。
唐寒锦已经聚精会神。许彦河于是拿起绿标的文件看了看。这绿色标签的是一些社会资料，说起来也算不得秘密。秘书们收集社会舆论和一些微妙的话题汇总在这里，帮助唐寒锦快速了解时政。
许彦河翻了一会，前几天都是一些派系争论，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只有昨天的报纸提到了唐寒锦去赴赖秉均之宴的事情。报纸用“两虎相争”为噱头，分析了唐寒锦和赖秉均各自的实力，并提及半个月之后的民主票选。这次民主票选关系到两人谁称霸上海的问题，大有“一山不容二虎”的意思。
许彦河把这份消息拿给唐寒锦看：“这就是您一直在外面装阴狠的原因？”
唐寒锦答：“也到了让你了解时政的时候了。”
许彦河：“看来我接下来有任务？”
唐寒锦指着报纸说：“这次的民主票选，一定要让赖秉均获胜，千万不能出现从前平票的情况了。”
许彦河：“难道从前平票不是您做的手脚？”
唐寒锦倒是没避讳：“从前维持平衡是时机未到，但是这次时机成熟了。”
“让赖秉均获胜还不容易？反正他现在积极游走，你在家中闭门谢客，到时候赖秉均自然会获胜。”
“那是理想状况，可我在前线刚打了胜仗，而赖秉均已经接到任务下周去西北镇压小规模战役，万一这次他失败了，那民主投票就不好说了。”
唐寒锦战场大捷，而赖秉均小站失利，两相比较之下，这投票果然难说。许彦河没问唐寒锦为什么要推赖秉均上位，只答：“争优争先心累，但是拖后腿还不好办？”
“所以要你配合我。从今天起，扮演一个祸国殃民的美人，做得到吗？”
许彦河唇角一勾：“这有什么难的？”
***
这次谈话之后，唐寒锦对外称病，说是多年征战犯了老寒腿。他这请病假的理由也是奇葩，哪怕说是旧伤复发也好，偏偏说自己是老寒腿。
外人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在调侃上级。上头的人拿他没办法，唐寒锦不去军部上班，上面批文件下来说要给他行政处罚，到底也没舍得，毕竟唐寒锦是目前唯一能打胜仗的将军了。军事的风纪部开会，商议说唐寒锦会不会真的身体有问题，于是派了个人过去看。
结果那人一去，差点没被气死。唐寒锦居然在自家的将军府上搭了一个戏台，请人来唱戏，自称老寒腿犯了起不来床的人则拥着秋衍逍遥快活，一打听，这戏台子已经搭了好几天了。
而一向对戏曲不感兴趣的唐寒锦之所以会这么做，还是因为秋衍。据说，唐寒锦沉迷秋衍的美色，不仅夜夜与秋衍同眠共枕，还为秋衍专门把繁华戏班给包了下来，原本在大上海名不见经传的草台班子，现在在唐寒锦的有意扶持之下摇身一变成了最卖座的戏班，有人暗地里嫉妒繁华戏班的生意要动手脚，结果都被唐寒锦收拾得服服帖帖。
这个唐寒锦，大有把秋衍宠上天的意思。
风纪部的工作人员停留两天，把这些情况都调查清楚了，一回去立刻汇报上级。
唐寒锦的直属上司是第三军区的总司令，姓尤。两人的军衔同样大，当年也是一起并肩作战过的战友，只是后来尤司令调到总部做了行政官，一级一级升上去，现在成了唐寒锦的直属上司。
尤司令听了属下人的汇报，立刻让人安排行程，亲自到了唐寒锦的府上。
尤司令到上海的时候，距离民主大会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听闻尤司令过来，唐府上下的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同时一脸担忧地看着还在院子里搭台唱戏的唐寒锦和秋衍，他们都觉得照这么下去，唐将军一定会被免职。
可唐寒锦一点都不紧张，他也没让人撤戏台子，就是临时吩咐秋衍找张轮椅过来，顺便给自己的腿开了个伤寒的医学证明。
唐寒锦自己往轮椅上一坐，吩咐秋衍在一边端茶递水。
尤司令到将军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轮椅上却精神焕发的唐寒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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