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讨会的议程一共有两天，当天的讨论结束后，许彦河听从校方的安排入住学校附近的酒店。
一进门，小小白就说：“聂世新有阴谋。”
他虽然不懂人类的勾心斗角，但是对于危机总是这么敏锐。
许彦河答：“我知道，看他那个眼神就没打好主意，而且这种校园客座会，他一向不屑于参加，这次却突然出席，明显有阴谋。我只是在想，聂世新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会不会代表辜骇已经在策划最终的行动了。”
小小白单纯地说：“也许聂世新只是在研究所待不下去了呢？”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们救走了翼狮，他们的研究就必须暂停，毕竟想再次培养出一批可供实验的翼狮需要时间，而且翼狮冷冻可供复活的基因数量有限，也许科研所的存量根本无法支撑他们的第二批实验了。”
“真想就这么把聂世新拍死。”小小白一想起自己在科研所里的遭遇就恨得牙痒痒。
许彦河安抚住他：“一巴掌拍死也太便宜他了，这个老东西干过的缺德事可不止违规实验，咱们得让他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许彦河说完就给吴穹将军通过电话，具体在讨论什么小小白也没在意，反正他只想让简瑞早点洗洗上床睡觉觉。
***
第二天的研讨会照常进行，上午结束后，校方安排大家在学校食堂就餐。
在这个时代，大学食堂都是用机器人操作，学生刷卡选择自己想要的食物之后，由机械臂自动取餐。
许彦河跟小小白排队进行，在他们身后跟着的是聂世新。
为了防止聂世新在他们眼皮底下动手脚，许彦河一直盯着他，打饭结束，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许彦河找位置与小小白相对而坐，聂世新依旧坐在他们隔壁，一副盯人监视的状态。
聂世新这个老头子在科研上很精明，但是在杀人上就是个新手了，因此许彦河虽然没看清他是怎么下手的，但是可以确定自己或者小小白的这份午餐有问题——否则聂世新不会这么紧张地盯着二人看。
许彦河朝小小白使眼色，小小白拿起筷子夹住盘子里的一块肉，他状似要吃，实际上是凑在鼻尖闻了闻，什么奇怪的味道都没有。
若是平常，这块肉就会被他下肚了，但是接收到简瑞的眼神之后，小小白故意不满地摔下筷子，冷冷地说：“这是人吃的吗？”
周围的很多学生都回过头来——作为每天吃食堂的主力军，他们听到这句话不可能会开心。
不善的目光之下，许彦河假意安抚小小白：“别生气了，多少吃一点。”
“可是比你做的饭差远了，简瑞，给我做饭吃，我太饿了，好几顿都没吃好。”小小白顺势耍赖。
许彦河被小小白的演技折服了，这家伙现在的形象简直就是个屁事不懂的二世祖，他保证今天的视频传出去，白梓的明星形象尽毁。
许彦河假意安抚，两人一来一去在大学食堂里上演了一出熊孩子戏码。旁边的围观人群越来越多，渐渐挡住了聂世新的视线。
许彦河在人群背面快算调换了餐盘，把被调换出去的餐盘递给了混在人群中的吴穹手下的兵。
此时的聂世新已经站起来，希望看到人群中的情况，完全没想到会有人在他站起来的时候，把他面前的那份餐盘调换了。
完成一切的士兵混入人群中再次消失，而小小白也假意被安抚，散掉了脾气，重新坐下跟简瑞用餐。
亲眼目睹两人把面前的午餐送入口中，聂世新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埋头吃起了自己这份。
***
下午再次去礼堂参加讲座的时候，许彦河特意让小小白在前排坐着，说有好戏要看。
尽管经过中午在食堂里的那出戏，白梓在本校大学生中的偶像光环迅速减退，但是想来看热闹的学生依旧没少，反而变得更多了。
礼堂被学生们挤满，甚至台阶上都坐满了人。
讲座开始，每个专家发表为期二十分钟的简短演讲，这个过程之后，就是同学们的自由问答时间。
许多学生都举起了手。
被授意过的主持人选择了其中以为穿红衣服的女孩子。
女生站了起来，话筒清晰地传递出她的声音：“我有问题想请教聂世新院长。”
聂世新朝她和蔼笑了笑。
“我想请问聂世新院长，现在的科研环境并不单纯，每年都有论文抄袭、实验结论造价的新闻，请问聂院长怎么看待这些问题？”
聂世新推了一下眼镜，开始冠冕堂皇地扯起大旗：“我们科研人一切要以事实为依据，要踏踏实实一步步地做好研究，要用匠人精神blablabla……”
掷地有声的回答获得了在场学生的掌声，甚至有学生因为聂世新院长在回答中的举例而感动落泪。
掌声一停，红衣女生忽然追问：“那聂世新院长可否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抄袭论文、伪造实验结论的事情道歉？”
！！！！
在场一片哗然。
聂世新淡然地推了一下眼镜，说：“这位同学，说话要凭证据。”
女生挺直腰杆，按动了手里的遥控器。
舞台背后的大屏幕忽然亮起来，投射出聂世新的影子。
画面开始播放——
屏幕里的聂世新还是黑发，看来这个视频发生在至少十年前。场所是在一个实验室，女研究员拿着实验结论找到聂世新，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女：“院长，为什么我的论文署了您的名字在杂志上发表了？”
聂：“如果你还想好好毕业的话，我劝你闭上嘴。再说，整个实验过程我给过你不少帮助吧？你是学生，一篇论文刊登只是得个奖状而已，我却能借助论文评上职称，呐，这是给你的补偿。”
女：“我不要你的钱！”
聂：“那你就去告诉所有人，导师偷了你的试验成果，你看他们是信我还是信你。我参与了你所有的实验研究，对一切参数倒背如流，甚至能给出更深层次的解读。”
女：“你……好吧，那么论文署名的事我不跟你争，可是你不能改变实验结果，得出自己想要的结论！DNA嫁接技术很不成熟，排异反应明显，这些都被您轻描淡写地滤过了……用DNA创新嫁接可复活远古生物的这种标题博取眼球，是会在科学界引起误解的！”
聂：“理论上我们的确可以利用这项技术复活远古生物，这没什么不对。”
……
视频戛然而止。
现场就像一口炸开了的锅，学生们议论纷纷，大多数人已经拿出了手机，只顾着记录下这令人震惊的一刻。也不知是谁先开头的，有人往舞台上扔了一个空水瓶。
接下来，乱七八糟的东西开始往舞台上飞过来！
聂世新院长脸色煞白，从视频开始播放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玩完了！彻底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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