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二十年了，居然已经那么久了，就好像昨天她还站在这里跟我争吵一样，跟你现在的样子有点像，脸色几乎跟身上的衣服变成了同一种白，不过她没你这份冷静。”
我低眸看了一眼身上白色的睡裙被溅上了一些红酒渍，晕染开之后艳丽如花，即使在这有些晦暗的房间里依然醒目。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呢？看上去你比她要痛苦的多不是吗？”我有些疑惑，边伯贤当初恨我恨成那样都没杀了我，鹿允应该没有做过像我一样过分的事，这些从日记里就能看的出来，我现在很肯定那本手写日记的主人就是鹿允了。
都成奎苦笑着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暗淡的光线让他的表情有大半都隐在了阴影之中，声音也更加低沉起来：“是啊！为什么要杀了她呢？丫头，如果换位思考，暻秀要杀你的话你会恨他吗？”
我摇了摇头就去看鹿允安详的表情，尽管她已经死去了二十年，但是都成奎把她的身体保存的相当完好，看上去和睡着没什么区别。
“不恨？”
“不，你这个假设并不成立，因为我爱他，但是鹿允不爱你不是吗？虽然这样说可能会让你觉得不舒服，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看了鹿允的日记，她爱边永淳。”
一般人被触及逆鳞总是会雷霆大怒，都成奎也没有跳脱出一般人的这个范畴，所以被我触碰到逆鳞的他愤怒的一把推倒了身旁的鱼缸，我刚才打破红酒瓶的声音跟这个比起来就有些不够瞧了。
水和鱼以及玻璃碎片洒落了一地，如果不是因为我站的距离够远的话水的冲力就不会只是打湿我的脚这么简单了，只怕我现在早就全身都湿透还得挂着点伤口。
都成奎的杀气是经过了岁月的积累的，深而重，不会一下子全部流露出来，但是那种威慑会一点一滴的渗透，总是让人在不经意间就会心惊胆战。
“丫头，女人有些小聪明就可以，太过聪明的女人只会令人生厌，不要因为你姓都就太过放纵，我对你的纵容也是有一定程度的。”
脚底被凉凉的水浸泡着，已经在逐渐愈合的伤口有些热辣辣的疼着，我看着两条在地上垂死挣扎跳来跳去的的鱼莫名觉得的一阵悲哀起来，这样当着我的面给我这样的威胁不是第一次，却是在我知道他是我父亲之后的第一次。
抬头平静的看向都成奎我没什么语气的说道：“你的纵容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女儿，你之所以纵容我是因为在一定程度上你是惧怕我的，虽然这样的话听起来会让人觉得有些荒唐，但是我想你是无法否认的。”
如果说都成奎身上的杀气有十分，那么现在这些杀气已经被他尽数释放了出来，晦暗的空间里这种压迫力让人连呼吸都会觉得有些困难，而我只是这样平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他。
这种对峙如果发生在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之间那就再正常不过了，可发生在父亲和女儿之间就显得无比诡异起来。
“你知道对于害怕的东西我会怎么做吗？”都成奎起身拿着手杖一步一步的走到我面前，有些缓慢，但每一步都很稳，丝毫没有因为脚下的水或者玻璃而打滑。
我笑着点了点头：“当然知道，您忘了，我是您的女儿，骨子里流着的是你的血，所以我们对待麻烦时的态度都是一样的，除之而后快。人在为了自保时难免会做出一些杀戮的事情出来，不同的是有些人会主动选择杀戮，有些人则是被动，在我看来被动远比主动来的凶悍的多。”
这样的哑谜打了太多，所以聪明人之间的对话看似简单却又总是暗藏玄机，有这样一个父亲我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觉得不幸，庆幸的是我遗传到了他的聪明，不幸的是我也遗传到了他的嗜血。
这样的对峙终究不会出现什么结果，即使在这里站到天明在我和都成奎之间也不会出现一个明朗的结果，因为对峙永远只是对峙，而战争才会决定生死。
“回去休息吧！你终究是我的孩子，和别人不同，既然不同方法肯定也不同，我会努力做一个还算合格的父亲，当然，你也得努力做个在别人眼里看得过去的女儿才是。”
都成奎离开的背影有些缓慢，这样的缓慢便显得有些苍老，我转头看向鹿允所在的玻璃球体里心中免不得一阵叹息，死似乎也没有成为她的解脱。
弯腰将地上两只已经不怎么有力气挣扎的鱼捧了起来，好在临近不远的另一侧还有一个同样的鱼缸，两只鱼又被我从新放进了水中。
世界上最巧合的事大概就是母亲和儿子的生日是在同一天了，七月二十一日，鹿星星的生日，同时也是作为都心雅的我的生日，更为巧合的是我和星星都是早产的孩子，这样就是为什么我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会是都暻秀，因为那时候他碰巧就守在保温箱边。
要做一个别人眼中看的过去的女儿的话，就都家这样的身份地位势必是要做出一副豪门千金，大家闺秀的姿态出来，很显然，比起杀了我都成奎觉得拉拢我更为简便一些，而他拉拢我的第一件事就做了我最讨厌的一件事，向整个新京政商军三界公开我的身份。
自从权志龙养子的身份公开后，都家偌大的家业继承权就一直受外界关注，本来算是平分秋色现在却又突然冒出来个女儿，也难怪外界对这件事的传闻颇多，好奇程度也奇高。
造型师从中午就开始给我弄造型，生日宴的请帖已经是撒满了整个新京上流圈，就连一些主流媒体都受到了邀请。
比起上次金家千金的身份这次豪门都家的女儿似乎身份又高出一个层次，而都成奎的手段也比谢娆高出了一个层次，也有可能上次谢娆并未尽力，毕竟上次的那件事她并不是自愿去做的。
“小姐，换衣服吧！少爷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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