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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舞中文 >> 遇见未来的旅行 >> 2 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爱

2 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爱 2/3

亿万年时光的尺度呀,在她眼里,好似小孩子们过家家般的转瞬之间,岂知其间斗转星已移、沧海也桑田?乌鲁鲁和卡塔丘塔,还是一阳一阴,一明一暗,成了澳洲荒漠上交相辉映的双子星。

名字的背后

乌鲁鲁,是原住民阿男姑族人(Anangu)对这块大红石的称呼。1873年7月,地质勘探家威廉·果斯“发现”了这个地标,命名其为艾尔斯岩(Ayers Rock),以纪念当时的南澳秘书长亨利·艾尔斯爵士。其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艾尔斯岩作为其官方名称,在西方世界广为传播。1993年12月,澳洲政府通过了双重命名政策,用土著名和英文名相结合的方法,将其更名为“艾尔斯岩/乌鲁鲁”。2002年11月,政府调整了双名的顺序,重命名为“乌鲁鲁/艾尔斯岩”。不要轻看了这区区的顺序调换,那已然彰显了来自西方文明的敬畏。庄子说,“名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宾乎?”,但在阿男姑人眼中,名字之于这块石头,不是宾客般的附属,而是贯穿古今的灵魂。

灵魂的重量,该拿什么称量?万年来,这块大石头一直是他们的家园、学校、教堂、市政厅和庇护所。从不干涸的水潭和周边繁茂的植被为他们提供丰富的食物来源,岩壁上被涂抹了一层又一层的壁画是孩童启蒙的读物,大大小小的洞窟是族群议事、祭祀的圣堂,山石下那一方荫蔽更是烈日下跋涉的旅人心中的归宿。直到20世纪初,白人拓荒者来了,牛群羊群来了,骑马的巡警来了,野狗贩子来了,猎枪来了,以登顶为目的的旅游团来了,快餐来了,酒精来了,整夜的喧嚣来了。阿男姑人隐没在灌木的阴影里,远远地看,心作何想,无从揣测。但我知道,太阳,还是照旧从乌鲁鲁巨大身躯的东侧升起西侧落下;云朵,还是照旧在他的头顶舒展铺陈飘忽不定;在余晖里,他仍然大方地变幻自己的色彩,从赤金到绯红到黛紫到藏青,最后在静默中旋入黑暗。

乌鲁鲁南麓的原住民文化中心,其简陋的程度令我咋舌。小小的几间展室,虽然建筑上极富土著风情,但展品缺乏条理,介绍不成系统,既没有乌鲁鲁的沙盘模型让游客们一睹全貌,也没有原住民的即兴表演烘托娱乐氛围。展厅内唯一的投影机循环播放着1985年澳洲政府归还乌鲁鲁所有权给原住民的纪录片。片中的白人官员,衣冠整齐地站在大石头前发表演说,面前一群体态肥硕的原住民后裔,穿着T恤短裤,面无表情,目光迷离,在演说结束后尚不懂得鼓掌致谢。而后镜头一转,盛装的社交名媛们给皮肤黝黑的土著小孩递去糖果画册,然后抱起来在闪光灯前露出洁白的牙齿。

心有些刺痛,一个文明与另一个文明的碰触,常常要么充满敌视,要么保持着优越感。29年前,他的名字是“艾尔斯岩”;如今,他叫“乌鲁鲁/艾尔斯岩”,虽然经历过艰难的岁月,经历过漫长的内心隔阂,但名字的微妙变化,预示着一个文明对于另一个文明的平视与敬畏,已经在破晓的天空下露出曙光。

爬还是不爬

乌鲁鲁,爬还是不爬,这对于我实在不是个问题,因为旅程的起点,我即已做了否定的结论。

能够攀爬世界上最大的石头,无疑是充满诱惑的,我很想试一试,可公园管理处贴出了告示:暑期因高温临时关闭攀爬线路。面对眼前这块大牌子,我改变了主意,不妨沿着乌鲁鲁Base Walk走两圈吧!

对于大多数旅行者,爬到乌鲁鲁的山顶摆出剪刀手来上一张自拍照,肯定很拉风,但对于以乌鲁鲁为圣山的阿男姑族人,这显然是一种冒犯。很长时间以来,随着旅游业的发展,乌鲁鲁攀爬被打造为一项经典的旅游项目,甚至澳大利亚童子军也是攀爬乌鲁鲁的常客。而随着土著族群的回归,乌鲁鲁攀爬面临着一种纠结的状态,官方和导游常用的表述是“不禁止爬,但不建议爬”。公园管理处为了增强劝阻攀爬的力度,在乌鲁鲁原住民文化中心摆设了一本专门的sorry book,刊载世界各地调皮屌丝们寄回的忏悔信,其中一份来自丹麦的信这么写道:“尊敬的乌鲁鲁管理处,我和我的新婚妻子一年前来你这儿度蜜月,我们想留点纪念,于是在攀爬中捡了一小块石头带回丹麦。这一年来,我出了车祸,一只腿骨折;我的妻子失去了工作;我们的婚姻状况也很不如意。我想我可能是冒犯了乌鲁鲁的禁忌,请原谅我的无知。现将这块石头寄回,希望能让我们的生活重回正轨。”不是开玩笑,这样的忏悔信足有一厚本,看日期,还只是保留了近三年的记录。

维基百科对于原住民不希望游客攀爬的原因是这么写的:由于当地阿男姑族人伟大的精神信仰,他们是不攀爬乌鲁鲁的。他们也要求游客不要攀爬,部分的原因是攀爬的路线会经过一条传统的神灵“梦幻时光”轨道,也由于他们对游客安全的责任感。更值得一提的轶事是,1983年年底,时任澳洲总理鲍勃霍克承诺把这片土地交还给阿男姑传统的所有者,并且接受原住民社区的十点计划,其中包括禁止攀爬乌鲁鲁。然而,在所有权被正式移交之前,政府重新制定了一项99年的租约以取代之前的十点计划,这份租约将乌鲁鲁-卡塔丘塔国家公园的经营权还租给政府,并由政府和原住民共同管理,在这份租约里,不禁止攀爬乌鲁鲁是一项重要的附加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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