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边晓越小心与否，被暴露都是早晚的问题，她并不担心这个。真正关心的是，警察从那个机甲的残骸里了解到多少东西，而这个周论在机构里处于哪个位置，他关注到她是个人的偶然行为还是自上而下的命令。
她沉着地看他一眼，不惊慌也不害怕，沉默着将一杯果汁推给他。
他拿了果汁，喝一口，道谢。
等了片刻，热气腾腾的烤肉串上桌，周论对老板道，“再来五十串。”
边晓越已经饿到潜心贴后背了，不管他，拿起肉串埋头大啃。千川大西北，草原丰美适宜牛羊生长，新鲜的牛羊肉烧烤，最美味不过了，获得了大批粉丝的点赞。
周论坐对面，看那巨大的肉串一点点消失在她口中，道，“你一直都这么能吃吗？”
她看一眼桌子上的空竹签，道，“这一两年胃口越来越好了。”
新的肉串上来，几乎堆成了肉山，周论不客气，也开始吃起来。
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努力吃肉，再没有说话。
千川县的羊肉串和海城的不同，一是肉新鲜，二是肉块大分量足。八十根大肉串被彻底吃完后，周论端起果汁一口气喝完，用力将杯子放在木桌上，大声道，“好久没这么爽过了。”
边晓越看看自己这边差不多六十根的竹签子，知道大半的肉还是进了自己肚子，摸出钱包来数了几百块钱丢桌上，对老板道，“剩下的不用找了，算小费。”
周论完全没抢着付账单的意思，冲她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她没回答，摸出手机看，已经有好多个未接来电了，有小白姐的，有夏意的，还有边远帆的，更有陆雯的。她皱眉想了一下，给小白回了电话。
小白已经要被吓疯了，这么一个不熟悉的城市，一个半大的姑娘独身一人到处乱窜，出了事情算谁的？接到电话，直接就想哭了！
边晓越道，“小白姐，这两天我会随时和你联系，让夏意别担心。”
小白弱弱道，“夏老师刚处理完包机的事情就不见你，正到处找呢！今天晚上要起飞了，他要和你一路走——”
她打断道，“让他别来找我，我自己有安排。”
挂了电话，周论看着她道，“你有什么安排？不是说好了留在千川配合我们的工作吗？”
“你跟着我就行了，我这边有点必须要处理的事情。”边晓越站起来，直接将手机关机了。
周论心里庆幸，幸好自己在她关机之前找到她，不然手机一关，什么跟踪软件也没用。
“你是这里的地头蛇，有没有熟悉的车租？钱不是问题——”
“你要去哪里？”
“秦城。”
“去秦城干嘛？”周论摸出手机，开始找里面的联系人。
“收拾一个人。”边晓越看着黑漆漆的天，“你要找不到，我自己去想办法。”
“我试试——”周论埋头，拨通电话。
电话声波传递，通过警察局的内网，拨向了千里之外的首都天京下属的某个神秘机构。周论一本正经说着荤话，“我这边一朋友，要去秦城，找个车。你那边的车呢，给安排一个来。对，连夜去，钱不是问题。”
边晓越盯着周论，总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有点不对劲。
周论不怕她看，反而冲着她笑，半晌挂了电话，道，“OK了，搞定！我一兄弟，有个车，平时拉点旅游的散客，他马上就把车送过来。”
“朋友？”她扯了下嘴角，“和警察做朋友的黑车司机？”
这话说得算刻薄，但是直指命题的核心。周论暗骂，好敏锐的小丫头，脸上却笑道，“警察嘛，是我的职业；过日子嘛，谁没有点三亲四戚的呢？再说了，多个朋友，对工作也有帮助。”
“也对。”她伸手抓起行李箱，站到路边等候。
周论跟着走过去，“刚才没好意思问，你这个手上的纱布，这么快就撤了？”
“嗯！”她点头。
“伤都没长好，别任性。”他想要伸手去抓她的手腕。
边晓越往边上挪了一下，挡开他的手，道，“我年轻，身体恢复好，已经没事了。”
他不好再说什么，但眼睛却不断地溜过去，果然，那些被烧烂了的皮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是什么妖怪体质？就该被抓回去，好好的切片研究一下。
不一会儿，果然有一辆黑色的大型越野车开过来，外表看起来有点破破烂烂的，但车轮和骨架都完好无损。下来一个本地人长相的司机，远远地将钥匙冲周论丢过来，他扬手接了。俩大男人交换了几句简单的问候，分开了。
周论转身，从边晓越晃荡钥匙，“GPS导航有，已经加满了油，不需要押金和身份证，一天一万块。干不？”
有什么不干的？现在她根本就不缺钱，如果钱能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她伸手拿了钥匙，开车门，将行李箱塞后座后，自顾自往驾驶座走。
周论追上来，“你干啥？”
边晓越拉开前车门，看看里面保养得很好的皮料，道，“开车去秦城。”
“你一个女娃，一个人半夜开几百公里？”周论怪怪地看着她，“知不知道出了千川县，外面上百公里的无人区？车要是出个毛病，你找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有，你有驾照吗？”
她皱眉，这人是什么意思？
周论抽出她手中的钥匙，将她推开，爬上驾驶座，拉好安全带，将钥匙插好。
她“呵”一声，利落地转过车，爬副驾上去了，“周警官，你要想泡我，早说呀！”
他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谁要泡谁了？他现在是在工作！
“你工作是警察，但现在是下班时间吧？大半夜不睡觉，跑烧烤摊上来找当事人聊天？这也就算了，又帮忙找车，又不要押金身份证，还服务周到帮忙开车？你要不是泡我，那你当活雷锋呢？”边晓越将自己的安全带套好，摸摸身下柔软的皮座，“还有这个车，外面看着破破烂烂的，里面怎么保养得这么好？瞧瞧，小牛皮的高级皮坐，花不少钱吧？这么好的东西，你给我说是开野车的？哄我年纪小？”
这样的小姑娘，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他一边吐槽后勤组的工作做得不好，一边道，“呵呵，这都被你看穿了。”
“如若不然，你不是泡我，难道是在工作？”边晓越看着前方的路，道，“呵呵，我居然这么重要到需要专人立项了。周警官，你说说，我这是犯什么事了？”
“边小姐，说好了这两天留千川配合咱们工作，你自己也答应了。我要真让你跑了，我怎么给上头交代呢？”周论启动车，轻松道，“工作不容易，给条活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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