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阿夜挡在了述哈图和终陵弃之间,用右臂将那支刺过来的长枪夹在了肋下,但对方人仗马力,他并不能完全挡住这支枪前刺,只能稍微减缓一下它的速度。
这给了终陵弃反应的时间,他调整好了自己的位置,一剑将那截伸过来的枪头削断。
此时阿夜的力气也已经耗尽了,没能述哈图猛地抽回枪杆。
虽然失去了尖锐的枪头,但被剑斜削过的枪杆同样有一段尖刃,述哈图将这支枪杆刺向了让他觉得无比碍事的阿夜。
终陵弃看到阿夜伸左手去抓那支刺过来的枪杆他就知道坏了,如果阿夜还有力气挥刀,这个时候是不会做出用手去抓这种危险的动作的。他此时才发现阿夜的右臂根本抬不起来,先前为他夹住枪杆时,强行停下那股巨大的冲劲已经让他的右臂内侧和肋下被磨得血肉模糊了。
“嘭”一声,孟渔舟丢出的流星锤砸在了述哈图后脑的盔兜上,终陵弃想把阿夜给拉扯退后一些,但他的动作没跟上述哈图刺出第二枪的速度。
阿夜的左手被枪杆的尖刺划得冒出了一片血花,而后枪尖刺中了他的胸膛。
述哈图忍着后脑勺的剧痛和晕眩感,最后再将枪杆往前送了一下。
终陵弃瞪着通红的眼睛闪到述哈图马前,从下方跳起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
“呃……这混蛋……”阿夜抓着扎在自己胸口的枪杆跪坐下去,他的口角不断地流出鲜血。
在述哈图拼命努力之下,左大将总算有时间恢复意识从地上爬了起来,那些被三枚火雷的爆炸一时拦住的匈奴人也回过了神重新冲上来。
萧彦勋绝望地看了一眼坡下密密麻麻的五千匈奴,他心想这次突袭已经失败了,他们几乎已经没有机会杀死左大将,而且将全部葬送在这里。
“阿夜!阿夜你怎么样?”终陵弃仿佛忘了自己还置身于战场上,杀了述哈图之后就跑去查看属下的情况。
“咳……”阿夜伤得很重,连说话都变得无比艰难,他始终抓着胸前的枪杆,血已经把他的整只手变成了猩红色。
刺客们以终陵弃为中心围成了圆阵,银麟看了一眼阿夜的情况,立刻意识到这样的伤是没法救活的。
她拼命忍着自己心底的情绪,但悲痛还是从她的眼中流露出来。
“渡司。”阿夜被终陵弃托着后颈扶着才能维持跪坐的姿态,他在看到银麟之后原本快要合上的双眼又睁大了。
“我听着呢。”银麟背对着他点了点头。
“让我……让我完成最后的使命吧。”阿夜用请求的语气说道。
银麟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丢给他。
终陵弃抢在阿夜之前接住了银麟丢下来的东西,他瞪大了眼,因为那是在南州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秘药武烈之血,这一瞬间他总算明白阿夜和银麟那若有深意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了。
“喂!银麟你也……”
“你还想说什么?”银麟无情地问道,“再不把药给他,他就要死了,既然横竖是死,为什么不能让他按照自己希望的方式去死呢?”
终陵弃神情一阵恍惚,被他托着后颈的阿夜不知从哪来的力量,趁此机会从他手中夺过了药瓶。
听到身后传来瓷瓶被摔碎在地上的声音,银麟感到自己心里好像被针猛地扎了一下,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可是始终没有回头看。
“阿夜……”终陵弃感觉到近前这个人的变化,秘药迅速地改变了他的身体,不可思议的再生能力修复着创伤,插在他胸口的那支枪杆被复生的血肉硬生生挤出了身体。
一瞬间他仿佛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南州,回到了旻昌,那个时候满城风雨,怪物横行,宋久合和他的追随者们的疯狂还历历在目。
阿夜自己站了起来,他双眼通红,但还未完全失去理智,忘川的刺客们给他让出了一条路。他握着自己惯用的那把细长的刀,又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匈奴人用的刀,双手各持武器走向那五千冲过来的匈奴铁骑。
这时候银麟才转过身来看向阿夜,而这一次他却再也不会回头了,就这样她和他的目光在最后一刻没有再接触的机会。
“诸位,为我继续守护好渡司大人吧!”阿夜用最后的一丝理智喊出了自己心底的愿望,然后挥刀冲入敌阵。
银麟抬手在眼前抹了一把,对犹自发愣的终陵弃说道:“该撤退了,再过一会儿武烈之血完全生效,他会敌我不分的。”
终陵弃默默地站了起来,他们身旁还有述哈图那个百人队的残兵,不过这些人对忘川来说不算什么。
“杀出去。”他简短地下了命令,随后与众人一起往回冲。
述哈图战死之后那个百人队也已是半残,没有统一的指挥他们也未能进行多么强烈的抵抗,终陵弃一行人很轻易地就冲出了包围找回了自己的坐骑。
“萧将军,别愣着了,该走了。”终陵弃对还再回望的萧彦勋喊道。
萧彦勋不是不想走,而是内心真的被这一幕给震撼到了,阿夜服下武烈之血的过程他没有看到,但他看到了那个原本重伤垂死的刺客一瞬间又站了起来并且杀向了人海一般无穷无尽的敌军,犹如天神下凡。
“那个人……那个人他……”萧彦勋已经不知道该用何种语言去形容,匈奴人的刀枪斧锤不断往那个刺客的身上招呼过去,但却毫不管用,而他分明看得很清楚,那个刺客身上没有任何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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