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的门在一阵“吱呀”声中被打开了,蜷缩在墙角的苏荨被这阵动静惊醒,慌忙抬头去看进来的人是谁。
进来的人是藤以宁和终陵弃,藤以宁过来替她除去了绑缚在双手和脚踝上的绳索。
“苏参谋,已经没事了。”藤以宁安慰道。
苏荨下意识地抱住了藤以宁,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
终陵弃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催促道:“我们该走了。”
藤以宁扶着苏荨起身,与终陵弃一同离开了这处荒僻的院落。
“我们送你回中尉府,还是送你回家?”藤以宁能感觉到她的情绪还很不稳定,所以尽量用柔和的语气同她说话。
苏荨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是终陵弃告诉我的。”
苏荨看向终陵弃,发现他背着身没有面对自己。
“终陵弃,你认识那些袭击我的人吧?”苏荨脸上的表情几度挣扎,“那个人最后诈我的话,很显然他是知道你的。”
“什么?”藤以宁一头雾水,她只是跟着终陵弃来解救苏荨,还没有弄清楚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藤右使,这不关你的事。”苏荨走上前去,抓着终陵弃的衣服强迫他转过身来面对自己,“我义父薛大人他还好吗?你回答我。”
终陵弃感受到两双眼睛盯着自己带来的针刺感,他对苏荨说道:“薛大人很不好,他现在生命垂危,已是弥留之际,将死之人了。”
“薛大人在围猎的时候遇刺,伤得很重。”藤以宁说道,“苏参谋,你……”
“是你们做的吗?”苏荨强忍着眼泪,揪着终陵弃的衣领问道。
“是。”终陵弃没有否认。
“啊?”藤以宁瞪着眼张大了嘴,她本来以为终陵弃会否认的,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爽快地承认了。
苏荨的手从他的衣领上滑落,她低着头,刘海垂下遮住了眼帘,双手握着拳在身子两侧不断颤抖。
“那你为什么还要放了我?”
“因为你不是目标。”终陵弃简单地解释道,“他要的只是金吾卫的控制权而已。”
“四皇子吗……”她咬牙切齿。
“是。”终陵弃再次肯定地回答了。
苏荨点头,连声说了好几个“好”字,她踉踉跄跄地转身走出几步,又停下来对终陵弃丢下一句狠话:“我以前看错你了,我以为你和他们有区别的,终陵弃,今天我们就此绝交。”
终陵弃没有说话,他想如果苏荨知道动手刺杀薛远图的人就是自己,也许她还能说出更狠的话来,不仅仅是绝交这么简单。
“苏参谋……”藤以宁担心她的状况,还想送她一程,但遭到了拒绝。
苏荨对藤以宁说道:“不必麻烦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藤右使,你身为云中剑领袖,和这样的人呆在一起,难道不算是怙恶不悛吗?陛下渐渐疏远云中剑和荒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并非毫无道理吧。”
藤以宁哑口无言,只能呆呆目送她远去。
苏荨走后,终陵弃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脊梁骨一样,他勉力维持的那点气势也散了。藤以宁虽然心中对他有诸多疑惑和不满,也有很多想要询问他的事情,但看到他这副样子也就忍了下去。
苏荨说自己是怙恶不悛,这话还真是有几分道理。藤以宁看着终陵弃,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也觉得有些心累,大概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狐息那边我已经让人看着了,应该不会有问题。”她说道,“我让姐姐替我向御武司告了假,怎么样,跑一趟云州快去快回?”
“你不问我围猎场和薛大人的事情吗?”终陵弃没想到她会直接绕过眼前的矛盾。
“就算我问了,你会坦白对我说吗?”藤以宁反问。
终陵弃默然。
“那我还有问的必要吗?”她冷笑。
“以宁,你现在也和苏参谋一样,厌恶我了吧?”他小声问道。
“当然,我早就开始厌恶你了!”藤以宁毫不留情地说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你变得不再坦率、一再突破自己的底线,而且满口谎言。”
尽管这评价听来刺耳无比,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如她所说,唯有苦笑:“那你何必帮我。”
“因为精铁案很显然有冤情。”她说,“荒芜的信仰和职责驱使我去查明真相。”
终陵弃点头,他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打算,不管藤以宁是为了什么去调查精铁案,对他来说都是重要的帮助。
“我不能和你一起出帝都。”他说道,“你先出发,明天我们在京畿西道的驿站见。”
藤以宁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走?”
“我不知道有没有眼线盯着我。”终陵弃皱眉,“他们连执金吾薛远图都能下决心做掉,我不想让他们觉得你有威胁。”
“你到底在和什么人谋划什么事啊?”她见他言辞闪烁不肯说清楚,心中急如火燎。
终陵弃只是摇头,没有说明。
“帝都此刻是一片危机四伏的海,云中剑也不过是海中的一叶小舟。”终陵弃叹了口气,“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让我不管?”她气得咬牙,“让我不管然后看着你一步步走到深渊里?你到底是与虎谋皮还是为虎作伥我现在都搞不清楚。怎么,你想着有一天我和你也划地绝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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