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扶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脚上去踹翻了桌子，直冲住持的脸上飞去，却被眼疾手快的归简一剑斩开，木屑纷飞间，一道疾风掠来，“苦海”剑锋已至！
战局一下子又火热起来。
扶风的功夫比起训练有素的武僧自然逊了一筹，但好歹也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料，近身功夫不可小觑，更何况会时不时耍些小聪明，竟也没落多大下风。归宗那面的情况却不太乐观，老住持内力深厚，又有归简在一旁辅助，归宗也只有节节败退的份，没多久嘴角就渗了红。
“嘭”的又是一掌，只听“呕”的一声，地板上绽开妖艳的红色，夺目至极。
“和尚！”扶风气急败坏，却被一旁虎视眈眈的武僧揪到了空子，一棍下去狠狠打在了后脑勺！
“佟！”
扶风的视野一下子模糊起来，后脑处传来的痛楚和麻木一下子流通到了四肢百骸，却还是硬撑着，摇摇晃晃地往半跪在地上的归宗身边走去。
“痴儿。”住持叹了口气，手下却一点没留情，一道掌风朝着扶风呼啸而去！
“闪开！”归宗话音刚落，又是一口血呕出，千钧一发之际，长臂一伸，硬生生将扶风捞到怀里，躲过一劫。
晃眼的红色浸染了扶风的衣衫，分不清那是谁的血。
“和尚你，真会惹麻烦……小爷我不……不干了……”意识模糊间，扶风还不忘出口埋怨。
“……”归宗嘴角的血涓涓在留，“滴滴答答”掉落在地，盛开一朵又一朵赤红色的小花。
怀里的青年不知何时已经昏厥过去，脸色苍白得宛如白纸，映得血色更显鲜艳夺目。
“归宗，你可知错？”事已至此，住持合掌悠悠打了个佛号，闭目道。
归宗的目光还停留在扶风的脸上，良久才低声应道：“……弟子不知。”
“孽障！”住持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严厉，“你当真要误入歧途，死不悔改？！修佛之人，魔性缠心！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孽徒！”
住持当真说动手就动手，一把夺过身边归简的剑，身形一花已来到归宗面前，一剑刺入他的胸口！……
鲜血顺着剑身流淌，汇聚成一条条细流。
归简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身后的一干武僧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滴答、滴答……”
扶风的手在颤抖，鲜血从手心流淌而下。
“……！”归宗拉着他的手不由一紧！
“‘心不附物，物岂能碍人’？和尚，这可是你说的……”剑身刺破掌心，顺着力道刺入了扶风的胸膛。
人死了会如何？成佛，或下地狱呢？
以前的扶风只觉得，这个问题简直无聊透顶。死都死了，哪能想到那么多呢？
他棕色的瞳孔里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了。
然而当他在归宗的怀里，缓缓闭上双眸的时候，他闻着那和尚身上清冷的檀香，莫名心安，只觉得自己以后约莫是要成个小佛的，好歹身上也沾了点佛的味道啊。
他呼尽了人世间最后一口空气，不是含有浓浓的血腥味，只是那种沁人心脾的檀香的味道，萦绕在鼻间久久不能散去。
扶风死了。
归宗还在世上。
苦海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响，含着滔天的怒意，一如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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