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刻有荆棘花图案的古铜镜，年限不详，是某套成品中的组成之一，隐藏着一个秘密。”
当时，就是因为这行简短的鉴定文字，他才会示意谭棕铭出价，并且在摩根家族的这个青年，出价到二十亿后，谭棕铭没有办法继续跟下去的时候，他亲自站出来和摩根家族的这个青年竞价，就是为了想从他的口中，逼出这个鉴定结果里所谓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个打算，让当时已经利欲熏心、利令智昏的陈启能给破坏了。
那五个突然冒出来的蒙面持枪劫匪，把当时的拍卖会给搅得一塌糊涂。
也正是因为这个意料之外的变故，他没有在这面荆棘花古铜镜上，继续为难那个摩根家族的青年，最后把这当成是一个人情，默许他在警方到来前，带着这面荆棘花古铜镜离开了。
现在，对着故宫博物院失窃的这面青铜古镜，再回想那面荆棘花古铜镜时，白亦凡确实隐隐觉察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感觉。
直觉告诉他，在百福拍卖行出现的这面荆棘花古铜镜，和现在他通过这张高清照片看到的这面出土自三星堆遗址的青铜古镜之间，似乎有某个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说是关键的细节，被他给遗漏掉了。
“到底是什么？”白亦凡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目光虽然一直落在手上的这张高清照片上，但是他的眼神却是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显然注意力并不是集中在这张高清照片上，而是处于一种回忆、思考的状态。
林雨静看他皱起了眉头，正要开口询问。
不过不等她出声，从白亦凡接过那个文件袋起就没有再说过话的许坪萩，却是抬手制止了她。
林雨静顿时扭头看向了自己这个顶头上司，那目光里，很明显是询问的眼神。
许坪萩朝她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白亦凡手上拿着的这张照片，然后做出了一个“嘘”的噤声手势来。
林雨静点头，将自己很想问出来的那些话，又强自给按捺回了肚子里。
星巴克墙上那面极有复古风格的时钟，秒针和分针正一圈一圈地走着。
整间咖啡馆里，时不时有新的客人进来，也有一些喝完了咖啡又聊完了事情的客人，看了眼这时钟上的数字，起身推门离开。
只是，这一切，全都没有影响到白亦凡。
他依然自我地陷在对那个“细节”的思考中，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当时和谭棕铭在百福拍卖行，见到那面荆棘花古铜镜和那个摩根家族青年时的场景。
足足过了有小半个小时的时间。
许坪萩已经喝完了他点的那杯苦到能让人舌头都微微发麻的“新鲜调制咖啡”，林雨静也喝完了她那被拿铁，正准备起身去前台买些糕点。
然而，就在她刚要起身的时候，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的白亦凡，却是突然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来：“原来如此！经验主义——这就是那个差点连我都完全骗过去了的‘关键细节’！”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得林雨静才刚刚抬起的屁股，又一下子坐回到了沙发椅上：“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关键的东西了？”
“是挺关键的——”白亦凡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是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淡然笑容，“不过，很可惜，我想到的这个关键，和故宫博物院失窃的这个案件完全无关——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应该说，和你们将要调查的方向，没有任何的关联。”
“绕了这么多，你用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究竟是想到了什么？”林雨静给了他一个没好气的白眼。
白亦凡笑了笑，淡淡说道：“我发现了自己在过去做出的一个完全错误的判断，顺便，这个判断让我对这面失窃的青铜古镜，越发感兴趣起来了。”
许坪萩“哦”了一声，也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句：“什么错误判断，如果可以的话，能简单说说吗？”
白亦凡摇了摇头：“说出来，可能反而会影响到你们对于故宫博物院失窃案在调查大方向上的判断——这样吧，我来问你们一个简单的问题，然后，你们就知道了。”
“问呗。”林雨静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白亦凡将自己丢在了沙发椅的靠背上，笑着开口道：“听好了——张武有个儿子叫张小武，但是张小武却从来不管张武叫爸爸，为什么？”
“脑筋急转弯啊，还是这么老套的脑筋急转弯——”林雨静撇了撇嘴，“张武是女的，张小武得管她叫妈。你以为用个听起来是男人才会用的名字，就能把我绕进去吗？”
“不对。”白亦凡却是摇了摇头，“张武是男的。”
“不可能！”林雨静不信了。
许坪萩这时候却是眼睛一亮，开口说道：“张武和张小武这对父子，应该是古代人吧。古代儿子管父亲都是叫‘爹’的，‘爸爸’这个词，是近现代才出现的称呼。”
白亦凡笑着点了点头：“不错，许处猜对了。”
“这——这叫什么问题！”林雨静顿时不乐意了，瞪了他一眼，“照你这么说，就算张武是女的，张小武叫她‘妈妈’也是叫错了，应该叫‘娘’或是‘娘亲’喽。”
“这就是经验主义所造成的‘思维盲点’。”白亦凡耸了耸肩，淡淡说道，“也就是你们警司经常说的‘灯下黑’。我刚刚用了那么多时间，就是在找这个‘灯下黑’的地方，而现在，我已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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