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秋白凑到童铁刚耳边低声说:
“团座,看到没有?岳复这小子,带兵有一套啊!或许,这就是他们这些人能在那样的条件下活着从淞沪战场上走下来的原因!”
向来粗枝大叶的童铁刚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一脸平静的岳复,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还剩最后一里的时候,双方的十八名士兵已经跑了个首尾相接,基本不分上下。
这个时候,脸色已然惨白、呼吸急促的郑全体能已经超过极限,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怎么都迈不开了。
汗水顺着眼角进入眼睛,模糊了他的视线。
但是,他的脚步却依旧没有停下来。
就在他的步伐已经完全跟不上同伴的速度、身体也开始摇晃的瞬间,一条背包带突然从他的腰间穿过,承担了一部分背包的重量。
郑全试了几次才勉强看清,是吕三驴和另外一名士兵用一条背包带兜住了他的腰,同时托住了他的背包。
“班长……”
“别说话,调整呼吸和步伐!”
郑全刚一开口,就被吕三驴给打断了。
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没关系,老子还有战友!
不管是训练场还是战场,有他们在,兄弟就能活着!
哪怕是死了,老子也会把你的尸体带回去,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战场上、不会让你感到冰冷!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但是脚步却没有半点儿减缓,反而越来越快。
黄杰那九名警卫同样在相互搀扶、并肩而行,但是气势上却输了半头。
在被反超的那一刻、在看到郑全那张苍白的脸、那双已经近乎闭合的眼睛时,他们似乎才真正理解了什么是战友!
战友,就是有你在身边,哪怕我瞎了,也不用担心前方的路上会被石头绊倒,因为你就是我的眼!
战友,就是有你在身边,哪怕我被子弹击中,也不用担心死后会被遗忘,因为只要你活着,我的名字,就会永远与你一同前行!
战友,就是有你在身边,哪怕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你也会颤颤巍巍的来到我的墓碑前,为我点燃一根烟、倒满一杯酒,说一句:兄弟,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生死不离、荣辱与共。
你牺牲在战场上,我戴上了军功章。
但是,这枚军功章我却永远不会拿出来为自己邀功、接受世人的喝彩。
因为,这枚军功章,是用兄弟们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我,不配!
这是军人,这是兄弟,这,他吗的才叫战友!
冲过终点的那一刻,郑全直接就晕了过去。
要不是有吕三驴和另外一名士兵及时扶住了他的身体,背包里那三十斤的负重肯定会狠狠的砸他一下。
这个胜利,来之不易,但,毋庸置疑。
九个人,几乎同时踏过终点线。
我们是兄弟,所以并肩前行,不分先后。
我们是战友,所以并肩战斗,生死与共!
领先十几米,没有半点儿可以质疑的胜利。
卸下负重之后,吕三驴带队来到岳复面前站好,其中包括刚刚苏醒过来、身体还十分虚弱的郑全。
吕三驴努力平稳了一下呼吸,抬手给岳复敬礼:“报告连长!我们,完成任务!”
不是“我”,而是“我们”,这是一支劲旅的基本条件,没有“我”,只有“我们”。
“我们”是一个整体,战,则并肩杀敌;退,则相互搀扶;胜利的荣誉,要共同分享;失败的耻辱,要一同分担。
岳复郑重的举手还礼,低声对吕三驴说道:“先扶他到一旁休息一下。”
吕三驴还没等应声,旁边的段德胜就不干了,上前两步站在岳复面前高声说道:“岳连长,之前你不是还说要接着进行下一项比试吗?怎么?现在你的兵有不行的了,就要先休息一下?”
岳复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拳头却已经悄然握紧,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既然段连长如此心急,那额就先跟你比试一下如何?”
这会儿段德胜的智商似乎是突然在线了,闻言顿时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不不,岳连长,咱俩之间的比试要放在最后,现在先让手下人来,怎么?你对你的手下没有信心?要不你直接认输也行,我段某人大人大量,就勉强接受你的认输。”
岳复深吸一口气,目光从吕三驴等人脸上滑过。
不得不说,能被黄杰派来比试的都是军中精锐,虽然十公里负重跑下来个个也是脸色惨白,但却在缓缓慢走过来之后,就能整齐的排成一列保持着足够整齐的队形。
这可能也是段德胜敢急于求战的本钱。
反观吕三驴这边,情况就没那么乐观了,虽然都还能站立,但那个年龄最小的郑全却是脸色白的吓人,浑身大汗淋漓,是完全虚脱的症状,绝对不能再战了。
但吕三驴等人见岳复目光扫过,皆努力站直身体,示意自己能战。
岳复微微点头,道:“这一局,我……”
吕三驴等人脸色顿时大变。
这,是要认输的意思吗?
尚且十分虚弱的郑全突然开口,打断了岳复的话:“连长!我能行!”
岳复摆摆手,自从他发现参加比试的兵绝对不应该是团部警卫连的兵后,其实早已想着该怎么下坡就驴了。
就算认输了,也不过是一比一平嘛!给黄中将一点面子,然后,在单独对战中再给那位段中尉点儿颜色看看,2比1,依旧稳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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