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双方寒暄了一番之后，井谷说：“刚才售票处的某某来电话说，后天的戏票已经买到了。不过只有你们三位的座位是挨着的，另外两张挨着，一张单独，我和光代一起，御牧先生只能单独坐了。”
在品茶的时候，井谷很自然地从戏票的事谈起，适当地插入了些御牧的情况。幸子她们在闲谈之间，便了解到了井谷不仅对国岛以及御牧提起了雪子，还把存放在她手里的雪子的相亲照片给他们看了。他们对雪子的评价很高，昨天晚上，在国岛家里，所有人都说看照片一点也不像三十几岁的人。御牧说：“用不着见人，光看照片就很不错。只要莳冈家没有意见，我已经准备迎娶雪子了。”井谷不愿做个花言巧语蒙人的媒婆，把她所知道的莳冈家的情况——涩谷长房和芦屋二房的关系，大姐夫辰雄和雪子、妙子两个小姨子关系不好及其原因，等等，全都毫无隐瞒地告诉了对方。不过御牧听了这些情况后完全不以为然，丝毫没有改变结婚意愿的意思，也许是因为他以前有过放荡的经历，所以在这些方面看得开，或者说是很超脱吧，总之他对这类事情看得很淡，等等。
雪子和妙子觉察到谈话内容一点点朝着那方面深入下去了，她们俩喝完茶便离席回房间去了。井谷看到她们走远了，马上望着雪子的背影压低声音对幸子说：“其实我连雪子小姐脸上有褐斑也告诉他了，我觉得这样说明比让人家发现要好，所以什么都交代清楚了。”
“您这样讲清楚太好了，我们也就轻松了……不过雪子近来一直在打针，所以您刚才也看见了，斑痕已经不大明显了，而且医生说结婚以后会完全消退的，这层也希望您说明一下。”
“是啊，是啊，这个我也讲了。御牧先生还说：‘原来是这样啊，结婚以后，看着夫人脸上的褐斑一点点消失，也蛮有趣的。’”
“真的？”
“还有就是小妹的问题……我不知道您是怎样想的，尽管社会上有各种传言，即便这些传言都是事实，我觉得也用不着那么担心。因为家家都会有一两个怪异的人，其实我倒觉得有那么个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御牧先生也说：‘妹妹好不好没关系，因为我又不是娶妹妹。’”
“哎呀，像他这样通情达理的人真是少见呢。”
“他到底是一度风流过的人，或许是有所醒悟也未可知。他说：‘妹妹的事和我无关，您若是毫不隐瞒地把她的情况都告诉我自然求之不得，您不愿讲的话，就不用讲给我听了。’”
幸子听了这个就松了口气，井谷看在眼里，不失时机地问道：“那么，雪子小姐是怎么想的呢？”
“这个……其实还没有问她哩。”
说实话，幸子是在听到井谷刚才这番话后，才对这门亲事有所动心的。这次她们来东京的目的主要是出席欢送会，相亲的事虽说并非没有放在心上，但也摆在次要位置，先见个面再说，以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她抱的就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态度。因为她不想再像以往那样，这边太积极主动了，一旦不成会更加失落。因此，她到现在还没有征求雪子的意见。不过，目前看来各方面条件都比较满意，这门亲事的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前几天对井谷提到过的，要嫁到东京去这一点。可以说雪子迟疑不决，就是因为这个问题。其实坦率地说，事到如今，绝不可能让雪子那样任性，何况她也不会那样说。倒是幸子自己实在舍不得这个妹妹嫁到东京，可能的话，她希望雪子住在京都、大阪、神户一带。于是她问井谷：“御牧先生将来打算住在哪里呢？您说他住在京都的父亲要给他买房子，准备在什么地方买呢？我这样说绝不是拿住房作为结婚的条件，只是想知道他一定要住在东京吗？如果在关西找到了工作，是不是也可以来关西住呢？这个问题也想作为参考打听一下。”井谷说：“好的，好的。这件事情我忘了问他了，我这就去问他。”说完她又问幸子，“不过，我想大概是在东京买房，雪子小姐不愿住在东京吗？”“不，也不是不愿意……”幸子慌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不由得含糊其词起来。
“那么这个事回头再说吧……晚饭以后，说不定今天晚上，光代陪同御牧先生来饭店看我，到时候希望你们也来我这房间坐坐。”说完二人就暂时分手了。
八点刚过，井谷果然来了电话。“估计各位都累了，可是客人现在已经来了，请三位一定都过来……”
幸子打开旅行箱，取出几套和服，打开包装纸，分别摊开在两张床上，先帮着雪子换了衣服，然后自己和妙子也换了服装。换衣服的时候井谷又打了一次电话来催促。
“快请进，快请进，请里面坐……”刚一敲门，光代就打开门说，“屋子里乱七八糟的，真是对不起。”
房间里的确够乱的，大小五六个皮箱、好几个装西服的纸箱、许多人送来的礼物以及去美国要带的各种用品堆了一屋子。御牧一看到三姐妹走进屋子，就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井谷为双方介绍之后，他也没有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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