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庄御风的动作神情带着表演的痕迹，这对于戏骨温渝来说，太好辩认了。陈锡的失踪，肯定和这家伙逃不了干系！
可眼下找到陈锡要紧，其他的人和事情可以慢慢清算。
天快要亮的时候，温渝收到了第二封邮件。是纪长山的秘书发过来的，肯定之前纪长山有过交待。温渝看到收件人一栏里，纪长山的名字和自己并列着。
邮件说的主要内容，是纪长山托的人从警方那里了解到，陈锡出事那天，有两艘轻型货船因为交接毒品在海上发生火并。警方接到报警赶到时，那两艘船已经不见了踪影。据说，双方都有伤亡现象。
这消息看得温渝一夜未眠。纪长山之前说过，他已经向当地的搜救部门发出求助，并支付了巨额的费用，要求即时展开海上搜救工作。
温渝不知道搜救进展到哪个地步了，不过如果有消息的话，肯定秘书会转过来。没有消息就意味着陈锡的下落仍然未明，温渝准备第二天雇船、雇直升机亲自去海里找陈锡。
第二天天还没亮，温渝却接到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自称搜救行动负责人，应纪长山秘书的要求来联系温渝的。
在海边，温渝见到了这位长发过耳留着络腮胡子的负责人Juan（胡安）。胡安皮肤黝黑，是长年生活在海边留下的印迹。
胡安穿了身棕黄色背心式的工装，他宽大的手掌跟温渝握了握。从裤兜里拿出一张防水地图，摊开来指着给温渝看，“这个点就是那位活着回来的庄描述的出事地点。我们昨天接到通知后，倒推出遇险的时间，计算出遇险人员所能达到的最远距离。做为半径，以出事地点为圆心画了这样一个圆。这是与圆相切的正方形，正方形区域内就是我们的搜索海区范围。这个满园的确定充分考虑了计算可能带来的误差……”
“有没有收获？”温渝趁胡安说话的空档，急切地追问道。
胡安把防水地图收起来，摊摊手，遗憾地说：“现在还没有，不过夜里搜寻能见度低，今天还要进行拉网式排查。全公司的救援力量都已经布置到这里来了。”
“昨天接到通知后，公司出去了直升机进行海上搜寻，但天已经黑了下来，直升机根本看不到海面上的任何情况。除非漂浮物色彩鲜艳，辨识度很高。”
温渝看了看东边的天边，那里隐约显现一丝鱼肚白，“现在调直升机，我必须要上机。”
胡安是海上救援的老手，对于这种情形见多了，他劝道：“海上风浪大直升机颠簸得厉害，一般人没经过训练，在上面就像是在受酷刑……”
温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刚才光线灰暗，胡安又在介绍救援情况，没注意到温渝的样子。这时天光渐亮，胡安才看清楚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的东方人，只见他长相英俊，举止和神情都有种天生的优雅华贵感，但两腮布满了密密的青色胡渣，一双眼睛里血丝密布，面容也憔悴不堪。
胡安不知见过多少海上遇难的家属，但这一位那扑面而来的心力交悴感令人不由得动容。
胡安闭了嘴，拿出手机往远处站了站，开始叽哩咕噜打电话。
过了一阵子，胡安重新走了回来，打手势让温渝坐到他那台敞篷越野车上去。
迎着东边开始发白的天空，胡安一脚油门踩下去，越野车轰鸣了两声，往前狂奔而去。在离海滩不远的一处宽广的水泥地上，胡安停下了车，手搭凉棚往天空上张望着。过了好一会儿，天空出现一个小黑点，朝他们这边飞过来。
随着距离逐渐缩短，温渝已经看出来了，这是一台直升飞机。飞机在他们头顶上盘旋着逐渐下沉，缓慢伸出登机梯。
直升飞机飞行带来的巨大气流将水泥地边的小草灌木吹得伏地而倒。终于直升飞机震动着机身悬浮在离地面很近的地方，梯子最下端伸在半空中。
温渝看了胡安一眼，正准备朝直升飞机的方向跑过去。
“等等。”胡安回头从车上抓起一件防身服塞到温渝手里，“穿上它！我去船上，祝你好运！”
温渝嘴唇翕动，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将衣服胡乱地套在身上，跑向扶梯，伸手抓住两侧的竖杆，上跨几步，猫身钻进了机舱。
除了驾驶员之外，机舱还有一位工作人员，他将温渝拉进机舱他，扔过来一个头盔，然后两眼从窗子看向下方。大家彼此都没讲什么话，机舱内除了机械运转震动发出的声音外，一片死寂。
温渝拿起座位固定的望远镜，举到眼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窗子下方的水面。
天空有灰白的云层，大海上风不大，视线里全是晃晃悠悠的海水。机上的通讯设备不时响起地面人员报来的数字。驾驶人员按下应答的红色按钮，与海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遍遍低空飞行。
温渝可以看到还有一艘体积很大的船体停在水面，一动不动。有几艘搜救艇围绕在周围慢行驶着。
海水的颜色也是灰暗的，温渝一夜没有睡觉，眼睛早已酸涩得要命，可他不敢眨眼睛，生怕漏掉任何本应看到却因疏忽失去的线索。
什么都没有看到，海水漫不经心地晃着，好像丝毫不知道温渝的焦心。十几个小时没有进水进食，温渝的嘴巴已经脱了皮，胃也难受得像被谁狠狠攥住似的，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快要盯不住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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