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陈锡把桌上的画稿一推，下楼开了他那辆破旧的普桑往家里奔去。陈锡有了男神给买的新车后，男神一直让他把这辆二手车卖掉或送给朋友去，幸好陈锡舍不得，这车跟了他两年了。现在看来，幸好这车还在身边，打死他他也不敢把那辆新车开回家，那可是铁定要招老妈心烦。
一推家门，陈锡就闻到了厨房飘出来的饭菜香味。客厅有播放电视的声音传来，他先探头往客厅看去。从N市回来之后，他这还是第一次跟陈东林见面，心里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陈锡一看就看见陈东林端坐在沙发上，他习惯性地叫了声：“老爸回来了？”然后就愣住了，老爸脸上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
陈东林看了儿子一眼，眼睛里的表情是陈锡看不懂的复杂，他“唔”了声，没再说话。
陈锡从小到大在心里都是对老爸既爱又怕的感觉。妈妈总说，老爸在外面打拼多年，家里的一切包括这样舒适的房子、吃的好东西、穿的漂亮衣服，都仰仗老爸而来。可老爸跟牛牛的老爸不一样啊，他跟少抱自己，也从来不问自己学校里老师和同学如何，总是摆出一副严肃和不耐烦的神情。
陈锡自然不敢去问发生了什么，他直接走进厨房里。陈妈系着围裙正在灶上忙活着，陈锡突然发现老妈的头上有银光闪过，他定晴一看，原来是几根白头发。老妈最爱漂亮好看，白头发是她眼里根本容不下之物，陈锡在犹豫要不要给老妈说。
陈妈转过身，对儿子说：“饭我都做好了，你去客厅陪你爸！”
陈锡站了一会儿，小声问道：“我爸他脸上怎么了？”
“我刚问过了，你爸说啊，前两天出去应酬时喝了不少的酒，从一处工地路过时摔了跤，就把脸摔成这样了。唉，你说说，喝了酒不坐车，走什么路啊。真是让人操心！”陈妈把小菜板放在水笼头下边冲洗边说。
“嗯。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他说去看过了。没事儿的，”陈妈见儿子脸上都是担心的表情，心里为儿子的懂事大感安慰，“他老皮老脸的，除了不好看之外，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陈锡“嗯”了声，回到了客厅。陈东林见儿子过来了，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他能有什么表情啊？连说话都疼得要命！只是将身体往边上挪了挪。
陈锡将半个屁股挨上了沙发，将目光放在电视屏幕上，还是古装剧。插了一头鲜花的庶女正在挨教习嫫嫫的打，苦的那个凄惨……
客厅的气氛很僵很僵。那庶女的妆很假，假发下的真发都快露出来了。这让陈锡不忍直视，他转头看向老爸，一句话不自觉就说了出来，“爸，你的脸还是去看看医生吧？”
陈东林咳嗽了一声，惜字如金地说：“不用！”
陈锡被打败了，他摸出手机装出要接电话的样子，起身快步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长了一口气。真是好不习惯啊！他看着老爸那张冷淡僵硬的脸都快要窒息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是那么虚伪呢？
老爸那张脸怎么好像……不是摔的吧？以前赵昙也喝醉酒在操场上来过倒栽葱，摔得那个狠啊，叫得那个凄惨啊，如果在草原上都能把狼招过来。可赵昙的脸也没老爸这样惨，尤其是眼窝那团乌青，你说怎么才能摔到眼窝呢？这个难度可是有些大。
再说了，老爸不是有司机有助理吗？老爸出去应酬他们难道不跟着吗？
陈锡这思维一发散出去，可就浮想联翩地止不住了。越想越觉得老爸那张脸可疑。直到听到老妈在外面喊他，“小锡，快出来给我摆桌子，要吃饭了。”这才拉开门，重新走出去。
心里有了这些小想法，陈锡就不能去直视老爸了。怎么心里有种窃喜？好像胸中的闷气被老爸挨揍出了个痛快似的。然后又觉得不应该，毕竟是自己的爸爸，被打了自己不是应该要同仇敌忾吗？
陈锡这边厢慢腾腾端菜摆碗筷。他觉得自己来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老爸根本不会主动将有外面女人这件事情说给老妈听，他都瞒了那么多年了，在家里享受着九五至尊的待遇，不到迫不得已怎么会说呢？
陈锡这样想着，就开始生气，把椅子在地上拖出很大的声音。除了招来老妈的数落外，老爸的眼睛就跟长在电视屏幕上一样，半分视线都没往这边看一眼。
陈东林的脸在电视屏幕投出来各色光线的笼罩下，更是跟开了颜料铺子一样，五颜六色得令人不忍直视。脸成了猪头，陈东林心里也憋闷得慌。电视上人依依呀呀地在说些什么，他根本没有听到，就看见屏幕上一个脸抹得跟媒婆似的女人伸手在打人，一看就是假打啊，那庶女就站在那里哭，打狠了的话，身体本能就会去躲闪。
陈东林不由得想到了那天自己挨打的情形。是的，他的脸根本不是摔到地上磕成这样的，而是被人打了。
那天，陈东林下班后从公司出来，开着车到了陆若琳家的地下停车场。他刚泊好车子，晃晃悠悠地下了车，想到楼上有好菜、女人和女儿在等着自己，就加快了脚步。
他刚走到一根巨粗的立柱后面，迎面就看见一个男人带着煞气在离他很近的位置，朝他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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