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陈东林一大早就来到办公室。
元旦已经过了，新的一年并没有新的气象，楼市复苏得很缓慢，他资金周围不灵的窘境愈加显现。秘书小巴提前提醒过他，今天上午有进货商代表要来谈判，公司支付货款周期加长，速度变慢，这一迹象令供货商感觉到不安。
小巴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说：“秦总一行预约的时间在一个小时之后。“
陈东林面无表情，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陈东林心情不好的前兆。于是小巴就悄悄的退下了。
陈东林已经提前让财务上做了份财务报表，上面的经营现金流、筹资现金流和投资金现金流充足得厉害，任是谁看了都会伸大拇指夸奖这家公司经营状况好到可以随便上市。当然这仅仅是一份报表，没有经过任何审计。陈东林需要做的，就是将上面的数据大致记到脑海里。
谎话重复一千次，就会变成真的。陈东林深信这一点，无奸不商，如果来实打实的，他陈东林现在还在工地上砌砖呢。
看了一会儿报表，陈东林又喝了几口茶，这才感觉心里有了点儿底。就开始发愁公司真实的经营状况，实际上过去的一年，公司员工的工资以绩效考核的名义克扣着没有发，但再拖过农历新就说不过去了。但是窟窿都填不满，哪里有多余的钱发呢？换言之，到哪里去找钱度过难关呢？
陈东林感觉到头痛起来了，他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望外看去。太阳已经出来了，但云层很厚，透出来的光线也是微弱的，天地之间看起来灰蒙蒙的，一点儿也不清爽。
这时，陈东林听到从过道传来嘈杂的声音，他看看桌上放的时钟，和秦总约的时间还没有到。外面是谁？他侧耳一听，就听见小巴说：“陈少，你爸一会儿要开会。“
陈锡？陈锡怎么来了？
陈东林心里一惊，转过身来，就看见陈锡已经走了进来，小巴跟在他身后，神情不安地看着陈东林。
陈东林跟小巴对了下眼神，将目光移到陈锡身上。只见陈锡脸色苍白中泛着不正常的红，眼睛红肿着，头发乱糟糟地竖在脑袋上，原来小巴那不安的神情来自于陈锡这不正常的表情。
陈东林给小巴使了个眼神，小巴会意地点点头，悄无声息地退到门外，并且把那扇包了海绵的门轻轻关严实了。
陈东林也没招呼陈锡坐下，面无表情地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来一只烟，慢条斯理地点了，吸了一口，这才看向儿子，说：“你怎么来N市了？”
陈锡盯着父亲，跟没听到他说话似的问：“你昨晚怎么关手机了？”
陈东林把手里的烟在烟缸边磕了磕，说：“没电了，自动关机。”
陈东林这些动作根本就没进入陈锡的眼里，陈锡紧紧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心情烦躁起来，不想再跟眼前这人打太极，直接问道：“那女的是谁？”
陈东林皱了眉头，鼻梁上方出现了深陷的“川”字，反问道：“哪个女的？”
陈锡不耐烦地踢了下沙发腿，说：“你知道我问的是谁？”
陈东林眯起眼睛，透过鼻孔喷出的烟雾看了看儿子，判断他知道多少，好像恍然地说：“原来跟我车后面跑的那个人是你？！”
陈锡盯着陈东林的眼睛，固执地问：“那女的是谁？”
陈东林深吸一口烟，下了决心似地反问道：“跟你在一起那男的是谁？”
陈锡没料到被杀了个回马枪，愣了愣，然后气得满脸通红，说：“你有资格管我吗？那女的是不是你在这里包养的小三？你说啊？！那有那个小孩子，为什么她管你叫爸爸？！”
陈东林心里一惊，没想到陈锡听到了钥钥叫爸爸的声音。他脑袋急速运转着，脸上也做出气愤的表情说：“我当然有资格管你。老子养你到二十岁，你吃的用的穿的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反过来教训老子，你不问问你有资格吗？”
陈锡气得脑袋都发木了，他说：“你对得起我妈吗？我妈守在家里，可是你却在外有别的女人，如果她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你说，她该怎么生活下去？”
陈东林哧地轻笑了一声，说：“你妈跟这里隔上千里路，她怎么会知道？！除非……除非有人回去告诉她。”轻飘飘地说完这句话，陈东林拿眼睛斜着去看陈锡脸上的表情。
陈锡被陈东林堵了一脸的灰，他真是气到没有办法了，书本上说的那句话：卑鄙是卑鄙者的能行证。简直是真理。一时间，他站在老板桌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只眼睛瞪得跟牛眼睛似的，布满血丝，干涩难忍。
烟已经燃到了尾部，灼到了陈东林的手指，他将烟头轻轻抛进烟灰缸里，这个动作将他化解了危机的爽感表露无遗。不仅仅于此，陈东林又点了只烟，半眯着眼睛对立在他眼前的陈锡说：“你妈身体不好，如果她知道你跟这个男的跑到N市谈恋爱，你说说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陈锡再也忍不住了，他红着眼跟一头半疯的牛犊子一样冲到陈东林面前，一手抓住他的衣领，拳头举了起来。而陈东林浑身肌肉一紧，没料到陈锡会有这样的动作，陈锡使出来的力气很大，他估计也挣不开，梗着脖子，半闭了眼，没有动弹，他在赌儿子这一拳头不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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