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窗外，凝视着雨中的城市。
夜晚中的城市，依然浮华在雨幕的朦胧之中，马路上的车灯和城市的灯光在雨水中显得柔和许多。
李丽莎咬着筷子，津津有味地看着火锅。
“熟了，开吃吧。”
锅里的汤开始滚滚沸腾，香浓的白雾在我们之间飘动。白色汤水上翻动着鲜嫩的鱼肉，李丽莎迫不及待地夹上一块，吹了吹便咬在嘴里，发着很享受的声音。
服务员拿着啤酒走进包厢，李丽莎问我：“喝吗？”
“我要开车，你自己喝吧。”
李丽莎自己倒酒自己喝，我埋头喝着鱼汤。包厢里只有我们俩人，很安静，只听见锅里烫水滚动的声音，再就是雨水拍打在窗上的嗒嗒声。这间包厢很小，李丽莎喜欢坐包厢不喜欢外面的吵闹，我喜欢的是这包厢里的落地窗，坐在桌边，身旁就是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仿如整个城市都放大到了眼前。
李丽莎喝了一口酒，轻吐了一口气。
对我说：“明天找个时间去跟那个空姐道歉吧。只要有心，她一定能接受你的道歉。”
“你怎么又说这个？你从下午就说到现在，不累呀。”
我是很想道歉，但是却没有办法。我到现在都没有徐茜的手机。我想，以她的脾气，就算我站在面前诚恳的道歉，她也不会接受，她大概会用人世间最残忍的方式来报复我。
徐茜如果回家告状怎么办？到时候，这场闹剧就会上升到两家家长之间的矛盾了。一想到这，就头疼。
不知道老妈的电话什么时候会打过来。
唉。
都是我。
一想起徐茜，就看见她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眸。不知不觉地，心底感到很难受。我就为了逞一时之快，伤害到了一个女孩子，伤得很深。
“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李丽莎问。
“没有。”我摇摇头。
“你怎么不追一个呀。”
“正在找，还没找到合适的呀。”
“是你太挑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是喜欢火辣的，还是纯情的？”
“你太八卦了吧。什么都问，快吃你的鱼吧！”我不耐烦地说。
“小气。对了，你以前有女朋友吗？比如大学时候。”李丽莎问。
大学时候……女朋友……
许多画面刹那间在我眼前闪过。
我一下停住，手上的鱼肉悬在半空。很快，我继续把鱼肉塞到嘴里，用从白色鱼汤里舀起一碗汤，大口地喝着。
李丽莎的话触及到我内心深处，最不能触碰的东西。
“你怎么了？”李丽莎发现了我的反常，便问道。
“没什么……”
我放下筷子，拿出一包烟。我很少抽烟，没有嗜好抽烟的习惯。只有在心里烦躁的时候才会抽烟。
当嘴边的香烟被打火机点着的时候。
突然，耳际见回绕着一句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你又抽烟！快给我扔了！”
她撅着小嘴，气呼呼地将烟头从我嘴里抢走，将烟头扔到地上踩了踩。在我身边坐下，柔软的躯体靠着我，笑着说：“你抽烟了，被我抓到，该怎么罚？你说。”
她就在我面前，那淡淡地一笑，温柔缠mian。
是你吗？真的是你。
我睁大双眼，赶忙把香烟从嘴上摘下。我差点叫出声来，差点站起身抱住她。
可是，她却又不在了。
包厢里只有我和李丽莎，还有窗外清冷的雨夜。
“你没事吧？”李丽莎问。
“没，没有。”我重重地将香烟灭在烟灰缸里。
“怎么还没抽就灭掉了，你在戒烟吗？”
“差不多吧。”我拿起汤勺，继续舀汤。
李丽莎似乎看出了我心事，她什么话都不说，拿出自己的烟，点了起来。吸了一口，轻轻吐出烟雾。
“我大学时候可有意思了。”李丽莎说，“现在想起来，真怀念呀。”
李丽莎深深地看着窗外，穿越时空的画面仿佛就在她眼前放映着。
我很好奇地看着她，李丽莎四年下来是有多少夜晚是留在学校宿舍过夜，她的大学生活会是怎样的，一定很特别。
看到我的表情，李丽莎大概明白了意思，只是嘴角一笑。
“我大一下学期有一次晚上回宿舍，一个男生守在宿舍楼下等我。他在身后藏着一大包东西，你猜那是什么？”李丽莎很神秘地看着我。
“花，一大束红色玫瑰花。”我说。
“错。是一大包零食。”
“哇靠，真有创意。”我一笑。
“是呀，当时她还向我表白。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我没收下，我跟他说，带回去自个吃去。现在回想起来，真后悔。这是我唯一一次有男生送零食给我表白。听说，那男生回去后，真的把零食都全都吃下去。那些零食很多，嗯，起码这么一大袋。”
李丽莎伸着两只手比划着那包零食的大小。
我说：“那男的真惨，你也太狠了。”
“那时还小，很多想法和现在都不一样。”李丽莎说。
“呵，才过了几年呀。说得跟过了十几年一样。”
李丽莎比我小几岁，但是给我的感觉，她比我成熟许多。大概是这几年看透了许多事，看透了许多人。
李丽莎自嘲地轻笑：“这几年经历了太多，真的像是过了十几年一样。”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那惆怅的眼神。
“还有一次，是我大二的时候，同宿舍韩嫣嫣的男朋友给她送来一张CD，说是刚录好的甜言蜜语，正好是情人节那一天，女孩子收到后很是感动。结果被我们知道了，于是全宿舍的人都起哄着要一起看。结果一看……”
李丽莎扑哧一笑。
“哈哈！是A片！原来她男朋友拿错盘了。哈哈……”
李丽莎掩嘴笑着，笑得很开心。
原来她的大学生活，和我们一样，很多时候，只是个普通的大学女生。
“呼……”李丽莎笑够了，抬头叹了口气。
她久久凝视着天花板，在想着什么。
我问：“如果那个送你零食的男生又来找你，拿着一大包零食找你，向你求婚。你会怎么办。”
“我还是不会答应他。”李丽莎想都没想。
有些时候，想的，和现实，还是不一样。
我很想问她，为什么你选择做二奶，做别人的情妇。
可是，我没说出口。她也不会回答，这是她的选择，就会有她说服自己的理由。
李丽莎突然说：“因为我不想害了他。”
听到这句话，我无言以对，我无法理解李丽莎的话，也看不明白她。
她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喝完后，她轻叹了一声。
“喝点汤吧。”我给她舀上一碗汤。
白色鱼汤，在锅里滚动着。
窗外，雨小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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