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对着屏幕，把原先想好的好多话都忘了，只一个劲：“好吗？好吗？……”又“呃~呃~”了半天，才问：“好久回来？”不等孙儿回答，又问：“你在外国怎么过年？”
小姨两手都端着碗，硬生生把头和老爸的头挤在一起，笑得像一朵花，跟侄儿打招呼：“咦~咦~看得见吗？”
舅妈隔着舅舅过来扯可可的袖子：“转过来！我们也看看~”
吴骏佳和罗蓓雯知道表哥看不见自己，手中筷子并不停，只嘴里大叫着“哥~哥~”汇入进乱哄哄的“一锅粥”……
可可见这样不是办法，干脆摆正电脑，先拔下电源线，双手端起电脑，小心护着网线，在手中倒腾一下，慢慢转动着，让大家都能上镜、都能看见李嘉维。嘴里大声说：“一个一个说，要不他那边听不见……”
大家马上听话地安静下来。
电脑晃到外婆方向，可可站起来，伸长手臂，把屏幕对着外婆，喊：“跟外婆请安！”罗蓓雯早就跳到外婆身后，看见小画框里只有自己没有外婆，大声叫：“低一点~低一点。”
李嘉维喊了两声“奶奶”，声音和罗蓓雯的声音重在一起，吴爸爸也把头挨着外婆的头，咕噜一声：“说什么？听不清……”
这边的吴骏佳赶忙竖起手指贴在嘴上，对着罗蓓雯直“嘘嘘”。大伙儿又一静，小姨父偏着头对着吴骏佳，认真地小声问：“想撒尿了？”大家又压低着声音笑。
趁着安静，可可冲一边偏着头说：“舅舅，把你面前腾个地儿，我把电脑放在那里，你们都到这边来……”一摆头，又道：“这样李嘉维每个人都看得到。”
舅妈手忙脚乱，把面前的碗筷挪到可可前面原先放电脑的地方，舅舅看空地够放电脑了，用手掌一呼桌面，抹干净桌上的汤汤水水，吴妈妈赶紧扯了纸巾过来递给哥哥，哥哥接过，有点不好意思地使劲擦着手。
电脑摆好了，可可把屏幕微微斜向外公，发现外公早已斜转了身体，只把半个屁股挂在沙发上，拘谨地对着电脑。舅舅想绕过桌子对着屏幕，无奈老婆挡着，正立在那里左右纠结。
可可双手解放，扶了一下舅舅的手膀，道：“舅舅，我们换一下，你和舅妈过来。”舅舅试图和可可原地“错车”，可可目测根本不可能，就站在原地不动，只看着舅舅微笑。
舅妈拽着老公的衣袖，使劲把舅舅拖出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空隙，可可赶紧快速撤离。舅舅、舅妈鱼贯着坐到外公身边，舅妈的头都贴到了舅舅的胸口，嘴里“嘉儿~嘉儿”地乱叫。
就看见李嘉维在屏幕上一停一顿地傻笑，吴骏佳冲着屏幕：“哥，澳大利亚有‘苹果’卖吗？贵不贵？多少钱？”嘉维诧异，木讷地答：“有吧~”
吴爸爸知道儿子想了解什么，赶紧打断：“这是‘越洋电话’！尽聊些没用的。让你舅舅说~”吴骏佳噘着嘴，不再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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