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沉默了一刻, 慢慢推开了杨翼,缓缓看向他, “杨翼,对不起,我不会用我下半辈子去赌。
这样的爱,这样的人,并不是她所求, 她对于婚姻,对于未来的规划,杨翼从来不合适, 也许很多婚姻预料不了结局, 但是这种一开始就不看好的婚姻江夏是不会要的。
她输不起。
她只想要一个稳定的未来, 细水长流的感情,相濡以沫的婚姻,门当户对的爱情。
如果说从前她不清楚杨翼的身家,以为他就是个小富二代,这段时间,或听或看, 周围人的消息, 已经让江夏更清楚地了解了杨翼的家境,鹏翼集团这些年已经发展成为国内实力强劲的民营集团,杨翼作为唯一继承人, 不是她这样的人攀附得起的, 他们未来的生活圈子肉眼可见的是云泥之别。
杨翼如果只是个普通的豪门纨绔, 他闹一闹家里或许还能接受江夏,毕竟不在乎多养一个人,可杨翼不是,他家里对他的培养一看就是接班人的架势,他的另一半不可能是江夏这种平常人。
江夏没有雄心壮志,没想过攀附豪门,自问也做不来豪门夫人,没那样的身份背景,更没那样的交际手腕,她不想去勉强自己去承受那么多,她是不可能做一个合格豪门媳妇的,更不想去赌杨翼这样的人会安分于平淡无奇的她。
追究到底,她还是不想为难自己,耽误自己,终究考虑自己更多,连试一试的后果都考虑得清清楚楚。
连古语都说,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杨翼有犯错的资本,而江夏,她没有,她也不想再陪杨翼经历什么波澜起伏峰回路转的豪门爱情。
穷姑娘勇闯豪门的故事看别人演绎就好了,江夏无心无力。
杨翼很轻易地被江夏推开了,他站在那里,整个人透着阴翳沉郁,他沉默了半晌,抬眸盯着江夏,一字一句问道:“江夏,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还是我的态度不够卑微?”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盯着江夏的眼睛沉沉问道。
“我哪里做得不好?”
“嗯?”他的声音有点颤抖,却温柔得像枕间情话。
杨翼面上平和,可五脏六腑却似是被人用刀绞着,心痛得不能自抑。
他哪里做得不好?他声声问着江夏,却哪里不是在问自己,他哪里做得不好?
他哪里做得不好?!她不愿用下半辈子去赌,难道他的下半辈子就那么不值一提么?她不问他,早就在心里给他判了死刑,笃定他一定会变心,她多狠心,连个证明的机会都不给他。
可未来的事,谁又能证明!她笃定他证明不了,狠心如斯!
江夏的心颤了颤,只避开杨翼的眼睛,面上如水,半晌,终究说道,“杨翼,你救过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但我不能用你我下半辈的的幸福去偿还,你相信我,以后,你会明白,我这个决定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明智的。”
杨翼盯着她,下颔紧绷,额上青筋直冒,双拳却越握越紧。
“咚!”地一声闷响。
江夏惊疑抬头,只见杨翼一拳猛地击在了旁边的墙上,洁白的墙面染出斑斑血色。
江夏低呼出声,“你——”
还未说完,杨翼却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颔,迫使她抬头,江夏猛地对上杨翼阴沉的双眼,低寒似乎有风暴凝聚其中,杨翼靠近她,寒声问道:“江夏,你到底有没有心?嗯?!”
江夏望着他,却没有惊慌,隐隐地只觉得有些惶愧,但一切既然已经想明白,纵然此刻会伤他,也好过未来错恨难返。
江夏闭口不言,似是对他隐含的指责全盘默认。
杨翼更是怒不可遏,他手上收紧,几乎逼近江夏的眼,声有冰霜,“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这么久了,我对你到底算什么!”
江夏依旧沉默以对,杨翼望了她许久,心里的怒火一丝丝退去,失望甚至是绝望一点一点爬上心头,终究慢慢松了手,似乎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对不起——”江夏到底低声说了句。
杨翼仓皇抬头,只看得见她清冷决绝的姿态。
“好——”
过了许久,杨翼漠然出声。
“好,那就这样。”他低低地又说了一句,声音轻得似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或许他本来就是对自己说的。
就这样吧!
他对自己说,就这样了,她心硬至此,冷情至此,他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可做的?
做得再多,在她眼里不过是多余,他就是捧上自己的心,她也皱眉嫌腥。
他直起腰,一手拉开了房门,可提起了力,却仿佛提不起力,脚下虚虚沉沉,像是踩在水里,又仿佛陷入沼泽,一步一步提得艰难,却还是用尽全力,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再没有回头,再不敢回头。
杨翼的心仿佛被抛到冰天雪地里任由万道车轮碾过,支离破碎却又冰寒入骨。
痛仿佛都不能了。
他撑着气,深一脚浅一脚,不知道怎么离开的江夏宿舍,也不知道怎么回了从前两人的公寓。
失魂落魄,大抵也就这样了。
————
天已经黑尽了,公寓里却并没有开灯。
落地窗前窗帘关得严实,宽阔的客厅里黑沉沉地没有一丝人气。
玄关处有一星红点微微晃动,细看去,只有一人大喇喇地倚坐在墙边,玄关处的落地窗帘并未关严实,微微透进点光,却只能依稀分辨出那是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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