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正是卫殊想要的效果。
“方才这陈婆子所说的话，还请大人为我做个证明，小女不才，虽然没在大秦律上看到寡妇与人通奸是什么罪状。
但是却知道，这肆意诽谤他人是个什么罪！”
陈大人点点头，“自然，陈婆子恶意诽谤她人，按律应当罚银三十文，入狱关押十天。”
十天，不是重刑，但却能使人背上一生的污点。
以后若是陈婆子死了，恐怕祖坟都不会让她进。
陈婆子一听这话也有些慌了，其实她并没有见过柳氏的那个奸夫，只是恶意的揣测卫殊就是。
他如果不是奸夫，那又何必费那劲去救人呢？
就在陈婆子还抱着侥幸心理之际，卫殊已经扯开了头上的发带，一头乌黑如墨瀑的长发顺着散开。
原本就是豆蔻年华，今日出来又作男装打扮，脸上也未施朱粉。
这会儿落在众人眼里，她原本浓丽的五官倒显出几分天然去雕饰的清纯感。
在场的众人除了陈氏夫妻以外，其他人都已经知道了眼前佳人就是卫家大小姐。
传说中的青城的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在众人惊叹之余，慕毓笙的眼底也划过了一抹惊艳，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
“陈氏，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看看我是否就是那个奸夫！”
卫殊盈盈的转过身面向陈婆子，绝美的容颜，同时也毫无掩饰的展现在众人眼前。
陈婆子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呢？”
她万没想到自己指认的奸夫居然会是个女的，但如今好不容易再次抓住了柳氏，他们夫妻两个又怎么会轻易罢休。
“就算你不是奸夫，那奸夫也另有其人，这是柳氏自己都认了的!“
陈婆子虽然不识字，但是脑筋却转得快，立马又找到了突破口，“好哇!我到想要问问你，你一个女儿家为何要不惜损坏自己的名声救我们家的寡妇？莫不是你自己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若是寻常的女子，做出这样的事，那她的这一辈子就会毁了。
所以，一般的女子碰到柳眉娘这样的事，即使心里同情也不会表现出来。
反而还会跟着大众一起去唾弃。
可是卫殊偏生不在乎，人活短短几十年，若是事事都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那她还活不活了?
她一向是不大在乎别人怎么看的，只尊从于自己的本心。
她傲然扬起娇俏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我就是看不过你们草菅人命，若是你儿子还活着，柳氏与人相好，你们那样处置也就算了。
可是你们儿子都已经死了几年了，
她没有孩子，又这么年轻，与男子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对？”
“天哪，居然会有人说出这种不要脸，大逆不道的话来！”
卫殊的话刚说完，在场围观的百姓们顿时就炸开了，这番虎狼之词，简直是在挑战男权和道德的底线。
除了慕毓笙忍不住想笑以外，连陈大人都看不过去了，接连假咳了两声，“那个...卫小姐难道你从小就没读过《女则》《女戒》吗？你可知身为女子者理应安守本分，
你不遵从也就罢了，还敢出口这般污秽之言，成何体统？“
卫殊傲然立于公堂之上，嘴角泛着一丝冷笑，《女则》《女戒》这等糟粕之书取媚于男人，所以男人认同也就罢了。
可若是还有女人认同，那她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小女不才，大人说的这两本书看是看过，不过没看明白。”
“哦，你是哪里没看明白？”陈大人表情严肃的问道。
卫殊道，“小女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这世上只有《女则》《女戒》却没有《男则》《男戒》？古语有云，众生平等。
意思是凡是生活在这天地间的人或者动物，每个人的生母都是平等。
可既然都众生平等了，那为何男人和女人却不能平等？
我只听说过女人死了丈夫立贞节牌坊的，却从没听说过男人死了老婆也立贞节牌坊？
若是那块牌坊真的能为家门争光，那些丧妻的鳏夫也不少，他们怎么不立？”
这回不仅陈大人傻眼了，那些围观的人也傻眼了。
这番话引起了两个极端化的反应。
有的人嗤之以鼻，认为她言辞狂放之极，能说出这番话的女人将来必定也安分不到哪里去，还不如趁早打死来的干尽，省的以后给家族蒙羞！
但也有的人思想觉悟比较超前，大多是女人，还是一些没有儿子的中年妇女。
她们是尝过了身为女子的苦楚，虽然学识和见识都有限，但是在她们的心中也曾无数次冒出过类似的念头。
如今被卫殊很完整的给总结了出来，就像是舒展了心中的一口恶气一般。
这一类人，她们巴不得卫殊在公堂上多骂几句，以缓解她们心中的怨气...
“真是满口胡言，不知所谓，世间男子应当顶天立地，怎么可以和妇人一般拘泥于这些繁杂事上？”
陈大人也有些生气了，要不是看在慕毓笙的面子上，他真想直接让人先打上卫殊十大板。
跟她说话实在是太费劲了！
卫殊依旧不依不饶反驳道，“大人此言差矣，小女认为，或许如今庙堂之上的都是男子，可却并不代表天下的男人都是那般顶天立地，
最好的列子，就拿我们家的一个下人来说，他整日游手好闲，每月拿了月列之后便是去吃喝嫖赌挥霍殆尽。
然后家中的吃喝便全靠她的妻子给大户人家当丫鬟挣来的钱糊口，这样的男人说是废物也不为过，他如何能顶天立地？
在他们的小家中，明明养家糊口的是他的妻子，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可是依我看哪，有不少男人是娶妻娶妻养家糊口!“
“哈哈哈哈！”
如此犀利的言辞一出口，便有很多人都再也忍不住大笑了出来。
那陈家的老两口更是有些犯懵，明明是在审判柳氏通奸又逃跑的事，怎么现在感觉话题扯远了呢？
“砰！”
陈大人终于顾不得慕毓笙在场，还是拍响了惊堂木。
再不震慑一下卫殊，他这个县太爷还要不要面子了。
“所以，你就纯属看不过去，救下了柳氏，然后又偷偷将她送进了你家的铺子里打杂?你可知道，她是陈家的儿媳妇，你这样做已经触犯人家陈家的利益了！”陈大人吹胡子瞪眼的说道。
”什么？大人，小女没有听错吧？”
卫殊神色诧异的看向陈大人，反倒看的陈大人心里没底了，沉声道，”你又想狡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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