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临没话讲，只好让步，“行行行我的错，我想办法给你弄点温水去。”
陆知航把头又埋回去，“不用了，也不是很难受。”
“还不难受？我看你眉毛都要皱成交叉的了，你在这等着吧。”郑临说完就出教室了。
几分钟后他拿着纸杯从办公室出来，站着想了会才决定下来：“先倒开水，然后再去买水。”
倒了差不多半杯，回去的时候在走廊上正好碰到了张扬，对方看他杯子里热气腾腾，奇怪地说：“你是要开始养生了吗？”
郑临有点无语他的脑回路，“我养生至少得再等个五十多年。哥他胃疼，你来的正好把水拿给他，让他先别喝，我去买水。”
“喔。”张扬拿着杯子的上沿，转身往教室没走几步就被人拍了一下肩。
“你这是给陆知航的吗？”江行问。他记得这个人跟陆知航走的也挺近的，要么是朋友要么是舍友吧。
“是啊，早餐好像没吃他胃病又犯了。”张扬老老实实的问答。
江行皱了皱眉，“他平时都不吃早餐的吗？”
“看心情吧，他有点懒，一般都不吃。”张扬有点奇怪他问这些干什么，说：“你还有什么事？”
“这个给他吧。”江行把手里同样的纸杯递给他，“盐水，温的。”
张扬接过，隔着纸杯感受了下水的温度，“谢谢啊。”
“没事。”
纠结了一会张扬才冒着被打的危险叫醒了陆知航，还好他正胃疼，醒过来的时候气得刚想动就又疼得缩回去了。
“哥，别气了，喝水。”
“下次你给我带什么都救不了你。”陆知航摸到是温的，直接喝了一大口，喝完抿了抿嘴唇才发现有点咸，问：“你哪拿的盐？”
“他可能去食堂拿的吧？”张扬想了想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刚教室差不多门口那给我的。”
陆知航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把水一口气全喝完，感觉整个人都好受多了。待会再睡一节课应该就差不多好了，难得心这么细，还真麻烦他了。
他抬头问：“郑临他人呢？”
“他说他去买水了。”
因为我把他水喝完了么。
“嗯。”陆知航把空纸杯给他，“帮我扔一下，谢了，我没什么事了。”
之后陆知航就借着身上的热乎劲很快睡着了，郑临回来后听张扬说他已经喝过别人给的水，真像陆知航想的一样把水留给自己喝了。
上课前半分钟，江行从后门进教室，在陆知航旁边坐下，伸手轻轻撩开他的刘海，看到他舒展的眉头和平静的睡颜，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他的睫毛就不敢再越界，稍微放了心的坐回位置。
想起刚刚其他人跟他说的话，他都有点想笑，又有点心疼。不知道是因为他问的原因让其他人以为他不喜欢他，还是他们对他本来就有偏见，问到的全是觉得陆知航是一个全身上下布满了缺点的人。
他知道陆知航不喜欢塘川应该是出于什么原因，而从别人那问来的不一定就是对的，但他就是莫名的想了解一点，哪怕只是让他知道陆知航有去过那。
所以江行问了他们，“谁知道陆知航去没去过塘川吗？”
一伙人顿时没声了，互相看看，掂量着说：“这，还有人敢跟你说这事呢。”
江行不解：“怎么了吗？”
有人主动说：“他是去过塘川，高一下去的，说是搬那读书去了，但暑假一过开学就又回来了，问了也不说。”
一有人开了个头，就也有人接上去说：“哪止不说，回来第一天就跟他同桌打了一架。”
“对对，课间本来就吵，谁知道他们怎么就掐起来了，说是掐起来但还是陆知航单方面揍他，打得可凶了，反正最后人是被送医院躺了几个月，还转学了。”
又有个人插进来，讲得是眉飞色舞：“没人见过他发这么大脾气，都愣住了，差点就反应晚了。”
江行觉得他那表现力不当说书的真是可惜了，但还是问：“什么晚了？”
“要不是我们拦着，他啊，”那人朝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差点就把人从楼上扔下去了。”
江行一怔，他这才明白，那天小卖部隔着货架听到的话是什么意思。
讲的人“啧”了两声，“虽说是二楼，这掉了也不好说有多危险，但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这之后就没人敢惹他了，他脾气也跟变了个人似的，谁愿意和一个怪物玩，这要什么时候自己也被丢下去都不知道。”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哎他不是单亲家庭嘛，他爸不要他了，就一直跟他妈住一起的，听说那次去塘川是有什么亲戚在那肯收留他们，这么快回来估计就在那出了什么事。”
有人用嫌弃的语气说：“指不定是给人赶回来的呢，脾气这么差。而且我妈说啊，毕竟是去了市里的人，他们回来之后还想问问的，但都没怎么见到他妈了，觉得面子挂不住不敢出来吧。”
那人看向江行，“对了，江行你不是也从塘川来的吗，难不成陆知航跟你读的是一个学校？”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去那的时候我已经退学了。”
“哎，我还以为你能知道发生什么了。”
回答完后江行就回教室了，他不禁想，自己刚刚在做什么。就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让所有人在背后议论他。不管事情是怎么样的，但陆知航可能用了一段煎熬又难以想象的时间才让他们淡忘这件事，可他现在又让人重新拿这些嘲笑他，揣测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所有他想的，不管他本意如何，怎么努力，都会朝着最坏的反方向走。
江行杵着下巴看被打铃声吵醒的陆知航，从抽屉里扯出一本书拍在桌上，扒拉扒拉随便翻开一页又把头靠上去睡觉。他把目光收回来，笑了笑，笑容中却带了点苍凉。
他剩的只有这个人了，先前的多曲折他都会想办法去忘记，但这次他想努力让自己走正路。因为他清楚让一个人停下来等自己才是最自私的，即使愿意，谁也都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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