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叮铃——’
六人刚进办公室，电话铃应时响起。
“快！快点来！有人死了！”
“你别着急，先告诉我你的地址。”
一具尸体躺在地上，目测有二百斤，脚边有呕吐液；另一具尸体趴在餐桌上，嘴边一小摊呕吐液。
短矮的桌上摆着两杯啤酒，一杯果汁，两个杯里的都没有喝完。桌下有三瓶两升的橙汁，其中一瓶已经空了，而啤酒空了两箱。
柏珩粗略地把餐桌上的硬壳拼凑完整，看了一会儿:“圆尾鲎。”
柏珩走进厨房，流理台上有一电热水壶，里面没有水，壶**有小水珠，洗碗槽里非常湿润，不久前应该被人使用过，至于多久前柏珩并不能确定。水壶旁边放着一把刀，柏珩觉得奇怪，案板就在旁边，为何刀要赤裸地放在流理台上。案板上还有一些白色的粉末，柏珩转身打开冰箱，轻飘飘的东西落在脚边，俯视细看，才发现是根粗硬的头发。冰箱里不是披萨就是方便面，仿佛快餐食品贮藏店。
厨房的大锅里还有蛤蜊、虾、圆尾鲎，数量多到让柏珩吃惊，他捞出冰凉的圆尾鲎，想来他们还没吃完就已经中毒或者出现问题了。
房子很小，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每个功能区占的面积都小。木泽荇在卧室的抽屉里翻到一本日记，中间的页数都被撕掉。他翻回到第一页，上面记着大学食堂里的菜品，哪窗口的菜最可口；再往后表格中填满直播时的要点，诸如，要对粉丝卖萌等等；然后就是那中间被掉的部分，这使得原本厚实的日记本变得单薄；最后，没有任何日记，只有‘我才不过二十七岁’寥寥八字，字后面跟着省略号。
木泽荇找遍整房间都没有发现碎纸，便暂时放弃了这一想法。
木泽荇打开电脑，电脑有设置密码，他观察四周想找寻密码的线索，突然木泽荇眼神一定——那是死者的魂魄。
魂魄长叹口气:“密码是32X57K1。”
电脑开了。
屏幕壁纸是系统设定的，就连软件也是寥寥可数，常用软件中‘禾众直播’孤零零的居首位，未退出的QQ跳出几条表白的消息。
“没有什么的，我这一生都没有什么。”魂魄还是在刚才的位置，离木泽荇不近不远。
“这是必要程序。”
“你们会做尸检吧？结果出来不就都出来了。”魂魄不咸不淡的态度勾起木泽荇的思考——他若没有执念，为何会被自己看见。
“你能描述下你发现尸体的情形吗？”
“我...”
“让我们进去！”“别挤啊....别挤我，你厉害挤警察去啊！”“哎呀，我这次要抢头条！”
外面嘈杂声引起沈方注意，他抱歉:“你先等会儿。”
“姜暄，外面怎么回事儿?”
“记者说要采访什么面，什么鱼...估计逝者是名人。”
“是主播。”
“啊？”
沈方说完没多加解释。
“队长，逝者是主播，外面有大批记者闹着要采访。”
“这不是你的特长吗?你去外面接受采访，防止舆论发酵。”
“是。”
李清季面前换了个穿警服的男人:“你能描述下你发现尸体的经过吗？”
“我...我那个...我起来时，发现他们嘴边有白沫，手放在鼻尖好像也没有呼吸，就报警了。”
“昨晚你们...”
李清季抢答:“我和四十约好去林木家聚....然后四十提前准备好了食材，我去买发....我去买花，买花然后呢.....然后....四十煮海鲜，他们吃，我睡....第二天他们就这样了。”
“嗯...你别害怕，你能慢慢地再重复一遍吗?”
“我....我和四十约林木在他家聚会，四十去市场买海鲜，我去买花，但是花店关门了。等我到林木家时，四十正在煮海鲜，煮熟后...嗯..我们一起吃，但是我海鲜过敏，所以我就吃外卖。我们喝酒，喝着，喝着，我醉了就去客房睡觉，然后...我早上起来就看见他们俩都死了。”
“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吃?外卖记录可以出示吗？你去睡时大约是几点?”
“我海鲜过敏，我找找...对不起，我要想想是谁点的外卖...”李清季呼吸变得急促:“好像是我自己点的...”他拿出手机翻记录给姜暄看。
“几点...十点吧....”
“你们的职业都是主播?”
“嗯。”
“昨天不用直播吗?”
“昨天休息。”
“你们聚在一起的原因是?”
“我们前一阵子被老板分开直播了段时间，好不容易可以一起直播，想庆祝下。”
“在你看来你们的感情怎么样呢？”
“很好啊，同事。”
“好的。”姜暄合上笔录本。
柏珩顺着地板的纹路寻觅头发，眼花到撞上发呆的木泽荇。
“泽荇，你在看什么？”
“他们之中有一人的魂魄出现了。”
柏珩握紧木泽荇的双手，郑重的眼神一如小时警告旁人不许动自己玩具的小朋友。
木泽荇不理解，也不挣脱，笑了:“你....”
“你不要放血啊。”
木泽荇低眸摇头:“不会的，我答应过你。”
“嗯。”柏珩答应得爽快，牵着木泽荇的手更紧。
“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告诉我电脑的密码。”
“你要再笑笑，他估计得把他死亡过程告诉你。”
柏珩捡起卧室的枕巾上的头发，这一根与之前的不同，细且柔软。他和木泽荇又去客房捡到几根与第二根相似的，和几根肉眼无法归类的头发。
“沈方呢?”
“他负责控制舆论了，祁然和颜棪还没回来，我们先去吃饭，等人齐再商量案情。”
柏珩心安理得地走在木泽荇后面，即使是在食堂用餐的高峰期，因为有人开路，一路通畅。
“你为什么这么瘦呀？”
“因为柏队长也这么瘦呀。”
“你看这腿，都是人间的精品。”
“哎呦。”
柏珩觉得木泽荇的语气词太好听。
“哥哥，你再说一遍‘哎呦’。”
“哎呦。”
“哥哥，再说一遍。”
“哎呦。”
排队的男警察目睹后:“柏珩到哪都是霸道的性格。”
“哎。”
“傻瓜们，这明明是爱情。”沈方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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