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工之后，各回各家。
“凡凡没跟你一起回来？”
“嗯。”
“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今天拍的戏，我再琢磨琢磨……”
邵一凡和柏以安在一起。
柏以安今天心不在焉，其实大家都有发现，所以他跟邵彦之说下戏后和柏以安一起吃个晚饭，邵彦之多少存着要邵一凡开导开导他的意思，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暖黄的街灯一盏盏的亮了起来，照亮了人间，亮过了西方天边的一抹夕色。
老校区外的吃的用的文具店已经非常完备了，但是现在正值暑假，无一例外的关着门。
想吃东西只能步行一公里去最近的商场。
柏以安去年刚刚毕业，就读的也是这个校区，离开这里不过一年，对学校附近的设施甚至比邵一凡这个在读生还要熟悉些。
一路上如数家珍。
“这个文具店是教务处主任的亲戚开的，什么辅导资料和文具都有卖，就是价格贵点，胜在方便。”
“这家江湖菜味道是最好的，二十多年的老品牌，每天限量送50条现榨的小黄鱼，真是外酥里嫩，而且先到先得，一般早上十点前就卖完了。”
“这个沙县小吃店一般……”
“这个文印店是一个校友大学毕业后自主创业的，设计专业的，我们班上有什么活动都直接找他，说要求他设计，还包售后。”
……
邵一凡佩服的连连点头：“柏哥真是什么都知道啊。”
“嗐。”柏以安不以为然，“你要在这里读了三年，你也会什么都知道的……这家奶茶店，我一同学家开的，你要去喝报我名字。”
“打几折？”
“……会给你加量。”
邵一凡笑了。
“晚上想吃什么？”
“现炸小黄鱼……”
柏以安想了想：“那家你别想了，你要想吃只能去找家中餐厅。”
“我其实都行。”邵一凡道，“就是柏哥你形容的太好吃了。”
柏以安道：“跟哥吃饭，怎么能亏待你。”
“走，请你吃大餐。”
邵一凡想他虽然是一个刚上大学的大学生，但是刚刚收获了一桶金——邵彦之给发的片酬，虽然现在只有一半，但数数也有五位数。
都是自己家的钱，不花白不花。
“那就谢谢柏哥。”
“我俩谁跟谁啊。”
现在气氛其实很好，但是邵一凡很少安慰人，柏以安提也不提白天的事情，他也无从下口。
柏以安懒洋洋的搭着邵一凡的肩膀。他手长，又比邵一凡高，稍一用力，揽着邵一凡的姿势就像是搂着她。
邵一凡有些不自在。
想到吃人嘴短，躲躲闪闪的就太刻意了。
犹豫间，柏以安的伸手捏了捏邵一凡的肩膀，又摸了摸他的脖子。邵一凡都要炸毛了，听到柏以安嘟囔：“你这怎么减的肥啊，都瘦脱形了。”
“也没刻意减肥，就是少吃点，少运动点，饿一饿虚弱感自然就出来了。”
“我说。”柏以安语气微妙，“你这样值得吗，饿出问题来了邵导都不管的？”
“也不至于。”邵一凡道，“角色需要嘛，咱们做演员的，总不能把一个瘦瘦弱弱的角色演得能飞奔三千米不喘气对吧。”
柏以安似笑非笑。
邵一凡趁胜追击道：“其实拍戏，总说把一个角色演活什么的，不就是拍一个像一个，拍一个是一个，柏哥，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你想说什么直说吧。”柏以安道，“免得一会儿吃饭了还听你嘀咕嘀咕嘀。”
邵一凡打预防针：“那你得保证，我不管说什么，你都不能生气。”
“我生气你就不说了？”
“我会稍微委婉一点的。”
“行了你直说吧，你柏哥又不是□□皇帝。”
邵一凡笑笑：“其实我爸这个人吧……说实话，这其实也是我第一次看我爸拍戏，平时他都是一个挺乐观的人，什么事情都有说有笑的，我也是才知道他在片场是这种严肃的模样……”
“邵导拍了近二十年的戏吧，你一次都没看过？”
邵一凡苦笑着摇头：“小时候应该是看过的，但是早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我其实一直挺不理解我爸的，不知道他拍的都是些什么，知道唯一火过一部《爆笑喜剧》。”
“我看过，确实很好笑，最难得的是笑中还带讽刺现实的意义。”
“嗯，但是其他的很多我都看不懂……连他儿子都看不懂，怎么指望观众买账呢。”
“喂喂喂，你不是应该来安慰我吗，我们现在角色转换了吧。”
邵一凡被逗笑了。
“小时候是真不懂，现在好多了。”邵一凡说，“我其实青春期特别叛逆，一直想，人家薛洪、李平真不都是导演，导演应该像他们那样，经常在荧幕上看到他们，听记者采访他们，多牛啊。”
“但其实现在才明白，不是所有的导演都能达到薛洪、李平真的高度，也不是所有的导演都是邵彦之。”
“我爸有点脾气，和那些商业导演不一样，他一直不愿意接商业片，觉得没意思，剧情狗血，只要设备跟上，有点基本审美和逻辑，任何一个人都拍的差不多的。那需要的不是导演，而是摄像师。”邵一凡道，“当然，他这些想法我不十分认同，但是他对自己电影的态度，却很认真。”
“我听我妈妈说，这个剧本他拿到手上的时候还只是一个雏形，只有几万字。当时一起拿到手上的还有另一部商业片，但他毫不犹豫的就给拒绝了，下定主意要拍《十六岁》，后来商业片小火了一把，他一点都不后悔，整天就在家里研究这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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