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想了想，反问，“你觉得我把他怎么样了？”
我不做猜测，猜也猜不到，未央觉得有点无趣，“给你三次机会。”
我抬手摸摸鼻子，“不用三次，他肯定被你逼着吃了自己给自己准备的补药。补药虽好但是孙定芳特别讲究天然合一，不管谁吃他的药每天的时间都不一样，而且到现在仍然用时辰来做时间单位。你逼他在不该吃药的时辰吃了药，那他……虽然死不了，可也得脱层皮。因为他用药一向刚猛有余，对他自己也不例外。”
未央笑了，“你都知道还假惺惺，一点也不诚实，切。”
我突然有点同情八十几岁的孙定了，他现在一定上吐下泻，补药中毒可不是小事情，虽然他有办法补救但至少也得一周以后才会有所好转。看来他这个年是过不好了，他过不好年了，我则可以安生一点了。否则估计大年初一一过他就得开始折腾我和秦放生两个。
“为什么这么做。”我接着问，因为未央做事一向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根本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所以这么整治孙定芳的真正原因也许只是要给我打抱不平，也许单纯那时候心情不好。
未央的回答却出乎预料的严肃，“中国的大夫是最有医德的人，医者父母心，如果哪个医生开始玩阴谋诡计还折腾害人，那我留他一条小命已算客气。”
未央的语气不容置否，仿佛自己可以主宰一切，但是动用私刑肯定不对，不过我不需为此担心，回国以后未央稍微有点恶作剧很正常，但她不会越界。因为回国以后她是个有为青年，其实她在欧洲那些事也只是传说，她自己真的动手做过许多恶毒之事？
我从来不这么想，因为她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她要完成繁重的学业，白手起家在全球建立四个顶级科学医学实验室。这样的一个人还有时间去玩阴谋诡计打打杀杀？
我想那她一定疯了，如果她真是那样也不会成为现在的黑暗毒蛇。黑暗毒蛇只是一种强大的威胁，具体如何只有她本人清楚。她不会跟我讲欧洲的事情，她划分的很清楚，我跟她只在国内合作，欧洲的事情与我无关也不需要我知道分毫。
她在保护我也在保护自己，这点毋庸置疑。
孙定芳让他吃点苦头也不是不可以，给点教训让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并不是他年纪大了，江湖地位社会地位高了就没人敢动他。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等等，从始至终孙定芳看到的都是你的假面，甚至声音都不是你自己的，然后你告诉孙定芳是我拍你去的，对吧？”
未央笑，笑的十分开心得意，好像小时候考了一百分等待糖果奖励的小孩子。我当然不会给她奖励，因为她这是在坑我，将我完全黑化。我也不会责备她，因为她的出发点是替我出气并且帮我弄清了真相，我的病已经好了，我已经成为一个健康人了，在她回来的第一天。
这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可我还是不知道她要把车开去哪里，车子已经离开市区，不是去往长安城的方向而是去往西北方。我没有问，问了会显得太小气，而且问了她也不一定说，说了我也无法改变行程。所以最好的心态就是既来之则安之，她今天就是一直把车开上雪山高原我也微微一笑绝对无所谓。
但车子并没有开那么久，大概出城十公里左右她便说出自己的目的地，“渭河边上有一处没人知道的冬季露营的好去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然后在营地里搭帐篷生篝火烤牛肉喝啤酒，是不是很美好？”
我知道根本没有所谓成熟的营地，那个特别适合露营的地方也只不过是一处河边荒凉的被冰雪覆盖的无人之地。欧洲人的确喜欢周末旅行，喜欢用很多时间去徒步露营，这些事对于他们来说家常便饭一般。未央在欧洲足足生活了八年，所以很多习惯改变了很正常。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要开一辆还没正式发售的重度四驱越野车来，也明白了为什么后排座椅全部放平放了许许多多的大箱子，明白了为什么车顶安装了牢靠的行李架平台，平台上收着一个应该是车顶帐篷的物件。
以我的出身和经济条件自然没有心情和钱财去玩这种奢侈的露营穿越，也好，反正今天怎么都是陪着她。只是如果在渭河边上露营过夜那么晚上九点就不能回到长安东湖别墅那边了。也意味着没办法跟段虎进行沟通协商，段虎整顿一晚明天一大早肯定就要去找老终南复仇了，我想老终南在哪里等他他已经知道了，而那个地方只有他和老终南灵石三人知晓。我也不知道在哪，是真的不知道，不是假装。事情变得很麻烦，未央似乎一眼便看穿了我内心的忧虑，笑话我，“喂，二十三岁的老头子，我既然带你出来庆祝放松那就代表你担心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我抬手摸摸鼻子，面色冷峻，“有些事我不希望你插手，八十年前的事情我需要知道真相。”
未央毫不在乎的撇撇嘴，“八十年前那场仇杀规模很大，参与者有百余人，主要是北方唐门和太湖段氏，双方死伤各自几十，全都彻底伤了元气。但这并不是当时最坏的结果，之所以没到最坏的结果是因为北方唐门出了一个叛徒，至少当时被这么叫的。那个人就是你的曾祖父老终南，他不是贪生怕死，不是没有能力没有本事拼命，而是他主张大家先坐到一起把事情说清楚，谁错就是谁错，谁对就是谁对，然后对错有人，各自家族加以最严苛的惩戒。如果还不行那么对错之人单独拉出去一对一决斗都可以，没必要把整个家族精锐全都投入进来拼个鱼死网破！可惜没有人听他的，北方唐门认为他是叛徒，收了段家的好处，太湖段家认为他是北方唐门派来扰乱军心的，欲除之而后快。接下来的结果你能想象，双方对战激烈灿烈，苦劝无效的老终南作战十分英勇，段家七八个人伤在他的手下，而且伤的都很重。但有一点，段虎也承认，老终南始终没有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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