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经略,此番辽军蠢蠢欲动,大股斥候不断出入代州境内,和我军斥候交战不断,看来是另有图谋,”
李彧颇为忧虑,
“下官不断上书告警,不晓得官家和政事堂对北虏动静以为如何,”
李彧尽显了他可怜人脉,朝中的事宜全然不知。
但是他绝对是尽忠职守了,不断向朝中示警。
秦延笑了笑,
‘李知州,官家名本官权发遣河东经略,你以为如何,’
李彧一拍手,恍然道,
“还是万岁圣明,启用战无不胜的秦经略,肯定是整军备战了,如此,下官也就放下心来。”
尽显了一个本份到了极点的边地官员模样,如此人脉,如此作派也难怪一辈子只能在边地困守。
秦延绝没有轻视之意,这样的臣子必有其出众处,能知代州了,说明政事堂对李彧边地的才干是认可的。
秦延询问了代州的防御情况。
晓得代州城内有四千禁军,雁门关有三千余禁军,余者阳武关等处城寨还有数千守军。
代州防御共计有一万余的禁军防御,还有数千的厢军。
绝对是重兵驻防的态势,代州才多大,也就是南方下州的大小而已,就屯住如此重兵,可见代州确实是河东防御重地。
晚上的接风宴上,酒过三巡,秦延说起了代州的防御。
“李知州,本次本官来此是要将代州的骑军收走大半,”
“这怎么使得,”
李彧当即吹胡子瞪眼,
‘代州泰半的禁军都是骑军,因为北虏骑军众多,代州忻州一线军卒也以骑军应对,如果抽走这般多的骑军,代州防御大大削弱,不可,决不可啊,’
“如果北虏大军云集,骑军围城,步军攻城,代州骑军是否出城野战,”
秦延只是一句话就让李彧磕绊起来,
“敌众我寡,不可力敌,怎可出城,”
“既然骑军无法出城,困守城内骑军的战力也就和厢军无疑,”
秦延笑道,李彧摇头道,
‘禁军战力厢军还是不如的,’
只是李彧的声音小了下去,很显然他的底气也不足,骑军守城,呵呵,就是比厢军强上一线,也是极为浪费了,毕竟战马除了空废粮秣还能做什么。
“只是敢问经略,将这般多骑军收去作甚,”
李彧果然是个杠头,敢反问秦延。
但是对上这样没自身太多利益,只是出于职守的诘问,秦延倒是可以耐心解说一下,
“李知州可知本官当年一万破十万,”
只是这一句,李彧双目电闪,脸色潮红,
“下官当然晓得,当年经略一万铁骑扫荡西贼,斩杀无算,几十年内第一次野战铁骑破敌,驱赶十万西贼狼狈逃窜,下官当日惊为天人,曾经和友朋欢宴三日以庆,”
李彧拱手道,
‘难道今日经略还要再组当年铁骑,横扫北虏不成,’
“正是如此,寇可往某亦可往矣,”
秦延斩钉截铁道。
“如此经略可将代州骑军尽皆收去,下官决无怨言,”
李彧也是慷慨激昂,丝毫不像是半百模样,这股子劲头如同少年郎,此人倒也勇烈。
秦延洒然一笑,连敬了李彧三杯酒,李彧慨然连连饮胜,已然微醺,却是极为亢奋。
秦延和李彧两人相谈甚欢,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酒宴完毕,秦延不禁感叹,果然是这般忠贞之士好忽悠,心无旁骛。
相反那些私利为先的混球们想方设法的推诿抵赖,事事掣肘。
翌日清晨,天空飘下了雪粉,四周卷入灰白色的迷雾中。
秦延的亲卫们开始整装待发,今天,秦延将要前往代州以北十余里的雁门关巡查,即使下了雪,秦延也没有改变日程,他的时间也是很紧张的。
还没等秦延出发,李彧在几十名亲卫的随扈下来到了馆驿,他要陪同秦延一同去往雁门关。
“今日雨雪纷纷,不晓得到什么时候,李知州还是在这里修整就是了,何必去那里一行呢。”
秦延笑道。
“这点小雪算的什么,在环庆的时候,大雪中下官亲自统兵监押粮秣送往前方大营,整整走了四个昼夜,”
李彧毫不在意。
秦延不禁感叹,如此官员蜗居一隅,不能尽显才华,谁之过也。
纷纷雪粉中,一行两百余骑,再有三百余匹备马出了代州北门,沿着官道向北而行。
只是出了三里,这里官道变得极为狭窄,同时道路两侧高地突起,他们不断穿行在峡谷中。
登时看出了此地的险峻。
李彧和秦延并马而行。
李彧则是为秦延解说了代州以及左近的防务。
代州的雁门关阳武关都是依靠构筑山险峻的山势建造的,扼守了几处最大的南北通道,其险峻是不用说了。
但是,因为这样的南北通道有数十处,还有很多的小道,因此,代州境内还建立瓶型寨、麻谷寨等十余处城寨,都是扼守这样的通道,也就是特殊的地形决定了,虽然几处大的通道由雁门关、阳武关、偏关扼守,但是还有一些通道是可以通行的。
“步军通行,因其粮秣之事,必须经由几处大的通道,否则粮秣车马根本无法通行,只是北辽骑军却是可以从其他的通道入寇,那些城寨一般只有区区数百军卒,根本无力阻止大股骑军突入,”
李彧对这样的情形比较忧虑和无奈,在大股铁骑的冲击下,代州北部的构筑山成了筛子,到处是漏洞,简直让人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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