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臣恍如未觉,他拱手道,
“此番击败西夏,杀伤甚重,西贼元气大伤,如果陛下攻取银夏也无不可,只须关注一事,那就是北辽是否加入其中,”
李清臣只是这一句话,让室内变得沉寂。
是啊,大宋兵锋指向横山,已经让辽国上窜下跳,数次派出使臣施压大宋,让大宋不要染指横山。
如果大宋攻取了银夏两州,那就是彻底将横山收入其中,如此这般,北辽必然暴跳。
因为,北辽最为忌讳的就是大宋攻取西夏,因为西夏一灭,大宋这个庞然大物可以一心对付北辽。
虽然不敢说马上北伐,毕竟大宋数次北伐都是兵败垂成。
但是,大辽北方如今也是岌岌可危,牵制了辽国的大部分兵力,如果大宋趁机在南方发动,大辽变为两处受敌,将会陷入困境。
为了防止最坏的情况,北辽怎的也不会让西夏灭国的,因此做出什么样的反应真的难讲了。
赵煦胸口起伏不定,脸上涨红,他很想说北辽又如何,他真不怕。
但是,话到嘴边生生咽了下去,他作为一个未及冠的少年可以说些狠话,可是他如今是大宋天子,如果任性胡来,只能让众臣看轻他,
“难道就如此束手束脚,眼看着良机转瞬而逝不成。”
赵煦语调艰涩,显出了极端的不甘,银州夏州近在咫尺,可说大宋措手可得,却是因为另一国的反对无法攻伐,这是何等的悲催。
在赵煦看来简直无法见江东父老,天子被人勒索至此,是大宋受到的最大羞辱。
“我大宋当然不会永远如此,只是现下须得梳理政务,打理政事,整兵厉马,等待时机,现下北辽皇帝昏聩,北疆烽烟四起,此亡国之相,终于一日我大宋可以趁机收回幽云,我大宋中兴有望。”
李清臣一字一顿道,他拱手注视着赵煦。
赵煦正容拱手道,
‘谨受教,不敢忘,’
两人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出师生相得,将最尴尬的场面度过。
夜色深沉,鄜延路永乐城水城城北,西夏大营中。
西夏石州军司统军使党怀义就着烤羊肉喝着小酒,倒也是快活。
其实他心里憋屈,他统领着两万军卒,汇合横山诸部万余,合计三万余众扣击永乐城。
好像是威风凛凛,其实就是一个牵制的作用。
虽然永乐城因为救助鄜延路内地,撤走了三千军卒,但是剩余的四千余军卒守城也是绰绰有余。
两座城地形险要,加上气球和黑火药的助阵,没有一两万的伤亡拿不下来。
所以,党怀义接受的谕令就是牵制永乐城一线,使得永乐城、米脂一线无法倾力内援。
他就是扣关第一天猛烈的攻击了一下,当看到守军士气高涨,防御得法,他立即就熄了攻击永乐城的念头。
老老实实的在城下牵制永乐城驻军。
这日他接到的是夏军主力在鄜延路接连败绩的消息,主力在延州城下损兵折将,数万军卒葬身此处。
而轻骑主力在浮屠寨大败,损失近万,又是败在该死的米脂藩骑手中。
接着小梁后在金明寨以北被宋将折可适偷袭,暗夜纷乱中,夏军损失数千众,就连小梁后都差点被宋军俘获。
经过数场大败,夏军在鄜延路兵力由二十余万减少到十余万,粮秣不济,军心涣散,已然决定退兵,就是如此,每日里也就是半饱,勉强能撤回国去。
也就说,最近三次大规模入侵鄜延路,都是大败而归,鄜延路就是大夏的梦魇,永远过不去的坎,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党怀义是清楚此番征战的由头的,西夏此番根本没有南下占据陕西之意,因为实在没有那个实力。
此番大夏攻伐鄜延路,只有一样,能占据一部分的鄜延路要地,然后和大宋交换雄城永乐,解救横山,确保横山重回大夏治下。
再就是击败大宋,让大宋必须收取西夏的吉贝,如果大宋再不收取西夏的吉贝,西夏国内就要崩溃了。
当然这两个条件,首先一点就是必须击败大宋,才能乘胜挟持大宋签下城下之盟。
但是如今大夏还是惨败,以后怕是再没有举国南下的实力了,大宋已然非是昔日的弱宋,倒是大夏有日暮西山之相了。
党怀义借酒浇愁大醉了一场。
离着西夏人的大帐只有两里,一处独立的营寨,中军帐内,一个英气十足的女将一身甲胄坐在案后。
米擒多纳进得大帐低声讲了半晌。
米擒那花用手摩擦着身上的皮甲,她思量着米擒多纳讲的话,良久,米擒那花看向米擒多纳,
“米擒多纳,到了最后的时候了,横山从此是不是西贼的炮灰,就在此时,”
米擒多纳身子一抖,他看了看四周,昏暗的烛光下只有他们两人,
‘族长,是不是,是不是太仓促了些,这,’
“没有之后,待得几年后西贼缓过这口气来,横山就独木难支了,发动就在此时,”
米擒那花斩钉截铁道。
“好,好吧,只是我等该如何办理,”
米擒多纳咬牙道。
“等着, 时机马上就来了,”
米擒那花低声道,摇动的油灯下,她的脸色晦暗不明。
两日后,西夏石州军司的两万余军卒还有万余横山诸部的族兵撤离了永乐城城下,向西北方转进。
当行军到横山东南麓的费听部故地时候,大军扎营,在这里,横山诸部就要和石州军司的军卒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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