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京中看守老宅读书准备登科的李偲来信,说了些京中之事。
因为西贼不断袭扰沿边,环庆路、泾源路先后吃了败仗,已经故去的司马光主持的和议被证明是失败的一塌糊涂。
白白送给西夏一个重要的城池还有三处紧要的城寨,结果西夏返回的接连不断的打击,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丢尽了颜面。
就是和守旧派勾连甚深的士人们也反思司马光的所为,认为司马公和议之举大谬,司马光当时鼎盛的人气因此大丧,风评开始不佳。
有些太学生到皇城前请愿,希望派兵收回一城三寨,加固沿边的防务。
同时召回秦延这个百战百胜的能臣,对西夏人展开反击。
皇城中的高太后保持沉默,政事堂中的范纯仁、苏辙、曾布、文博彦等人也是没有丝毫的反应,大宋一片召回秦郎之声就这样拖宕下来。
这些太学生并没有就此罢休,反而闹的更凶了。
因为朝廷罢止新政,朝廷税赋减了两成多,这些缺口将政事堂诸人弄的焦头烂额。
收入减少了,当然要节流了,政事堂诸人绞尽脑汁开始削减开支。
结果就连太学生的粮米都有了削减,这下惹火了这些大宋的天子骄子们。
每日里围住宣德门鼓噪不休,弄得进出皇城的京官们狼狈不堪。
总之,东京城弄的是一地鸡毛,保守派的蜜月期已过,遇到了执政者应该遇到的一切麻烦。
李偲经过了一系列的挫折后,对人情冷暖有了新的认识,如今已经超然旧党新党之外,只是旁观这些破事,来信的口吻颇为讥讽。
如今而立之年的李偲,有了自己对大宋的观感。
同时,李偲也转变了对秦延的态度,言语提及,也是对秦延大胜西贼未获封赏,只能黯然离去的愤慨,对秦延极为的尊敬。
秦延看完信札交还给李婉。
他清楚,李偲谈了这么些京中事宜,不只是给李婉看的,给他看的意味更为浓厚。
“官人,如今沿边不靖,他们终于想起了夫君,也只有夫君才能屡败强敌,守护沿边,”
李婉有些扬眉吐气之感,当年秦延被迫挂冠而去,她心里就为官人报不平,百战百胜竟然被太学生称为国贼,很是令当时的李婉郁结,为国出生入死成为国贼,何等的讽刺。
今日,同样是太学生发声要召回秦延,可见自家夫君在大宋的威势,李婉心里当然小欢悦。
秦延笑笑不语。
“夫君,你说,朝廷是不是很快就会召回夫君,”
李婉眸子闪闪的,她倒是没希望秦延能升任多大的官职,只是这代表了一种态度,太后、天子、政事堂对秦延的认可,秦延不是什么所谓的国贼,而是大宋肱股之臣。
接着她又纠结,
“只是,如此,奕州如何,”
秦延哈哈一笑,
“放心就是了,左相范学士对你家夫君深恶痛绝,断然不会召回夫君重启战端的,”
对于范纯仁这个顽固的和议派,秦延了解的很清楚。
在范纯仁看来,整修兵甲,发起战端,最后即使占据一些田亩又有何用,付出大量的钱粮,战后伤损抚恤都是大笔银钱,最后入不敷出。
还不如和议为先,虽然冲突不断,毕竟是小冲突,无干大局。
如今国帑减少,范纯仁更不会发起什么战事,因此当下,秦延更不会有什么召回陕西诸路,担任要职的机会。
只是这样的一味避战,正是消耗了大宋的敢战之心,自废武功,长此以往,大宋这条巨龙也就是失去了凌厉的爪牙,成为一条病龙,此弱肉强食的时代,失去战心就是自我窒息,灭亡先兆。
李婉非是没有见识的女子,想了想秦延所言不禁悻悻然,不得不同意秦延说的,只要范纯仁还在任上,自家的夫君复起就是遥遥无期的。
“所谓的范公有何功业,不过是依仗老范公的威势,自家才智可怜,在鄜延路不是夫君解救倒悬,他早就遗臭万年了,此时还如此恩将仇报,哼哼,什么士家大族,什么范氏四贤,沽名钓誉之辈,让人不齿,”
李婉狠狠的讥讽了一番范家。
秦延哈哈一笑搂住了李婉,
“夫人不要如此动怒,须知你还是要将养身体的,至于那个范公,待为夫的给他添堵,为你出气就是了,”
李婉欢愉的拍手笑道,
“好啊,妾身正是想看看夫君如何回应呢,”
秦延的回应很简单,翌日他和宗泽一同去海州酒楼吃酒,在酒楼门前的一块墙壁上奋笔疾书赋诗一首,
僵卧孤村不自哀
尚思为国戍轮台
王师北定兴灵日
家祭无忘告种师
题跋是元祐海州感怀
土山秦郎
大宋诗词盛行,那些饮酒赋诗的士子比比皆是,喝点小酒在闹市酒楼酒肆前赋诗一首寻常事。
而店家都是为此保留墨宝,作为自家的宣扬风流趣事,因此秦延在酒楼前赋诗一首并不稀奇。
店家却是奉若至宝,特命店伙好生看护,千万不要损毁了。
土山秦郎何许人,虽然士人很多鄙夷,但是毕竟牢牢记住了这位,虽然恨其不断招惹战事,但是内心里毕竟得承认秦郎宛如当代战神一般,在如今老臣骁将逐渐凋零的时代,秦延越发的可贵。
特别是如今宋军不断吃败仗的微妙时刻,秦郎新诗飞快的传唱开来。
到处是海州感怀的唱曲,自是引起不少的共鸣,引发了一些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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