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宗泽言称,他和上官不睦,因此辞官不就了,想到此处寻官人,不巧官人出行不在,”
李婉笑道。
秦延叹口气,宗泽的性子他是知道的,真的不适合大宋官场,宗泽是一个看不惯就要提及的人,这和中庸的官场冲突极大,说白了,根本不适合官场行走,那一生的坎坷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秦延还是让宗泽出行,自有他的考量。
没有这些挫折,怕是宗泽心里所谓买于帝王家的心思不能完全熄灭,那样即使在他这里效劳,可能心中还是有些遗憾,这也许就是一个隐患。
秦延放他出行,甚至帮他谋一个职位,目的就是让他在大宋官场行走一番,他相信宗泽跟在他的身边行走多时,加上宗泽的性子,大宋民间疾苦定会看不顺眼,在任上如同他一般想方设法做些改变。
但是在宗族和士家势力盘根错节的内陆州县,想要改变当地的局势何等之难,定会和士家大族冲突起来。
在内陆的时刻,即使秦延有李清臣做臂助,也不敢说能改变一州一县的庶务,向庶民倾斜,倒是失败的可能性更高。
所以,秦延深知宗泽严重受挫的可能性极高。
但是秦延只是不明白,这才不足一年宗泽怎的就辞官来了海州。
“如今宗泽何在,”
秦延问道。
“如今他在海州城内,萨娘子给他找了地方安置,”
李婉道。
秦延点头,看来到了和宗泽好生谈谈的时候了。
只是没等到他和宗泽谈,就得和自家的夫人好生谈一谈了。
“雪雁,你到门外候着,任谁来也不许进来,”
李婉吩咐道。
雪雁乖巧的应了,急忙步出门外。
秦延一笑,看到李婉如今郑重其事的小模样,他就知道自己这个相当聪慧的妻子显然是发现了什么。
“官人,你此行出行半年有余,海船和护卫队全部出行,后来海船返回曹村采买不断,怕是有极大的筹划吧,”
李婉美目投注在秦延身上,显得极为期盼,她自从有所擦觉后心里就七上八下的,颇有些度日如年之感,如今只盼秦延解惑。
“夫人果然聪慧,”
秦延赞了一句,
“夫人有所不知,如今秦家已然拿下了耽罗国,被我改为了奕州,如今嘛,奕州已然是我秦家治下。”
李婉杏眼圆睁,红唇开合了半晌,她已然被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得来的是这样的一个消息。
“官人,此不是大不敬之罪,”
李婉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她明白秦延走出这一步相当于自立,而大宋防御藩镇到了变态的地步,怎么能容得下再出现一个藩镇。
‘夫人放心,耽罗之地相当于无主之地,非是挑起边衅,再者,我已经将所有护卫和水手的家眷迁移到了奕州,加上郑全等人在此的严防,就是如今的高丽国也不知道夺取了耽罗国的是某,何况大宋官场,’
秦延笑道。
他的最大底气就是奕州被茫茫大海阻隔,想想,流求不过和福建路多远,两地就被隔绝开来,而奕州离着大宋千里开外,两地久不往来,甚至没有朝贡交往,大宋对耽罗国基本上茫然无知。
秦延讲的很有道理,而且表情极为轻松,李婉就镇定多了,李婉长舒一口气,舒缓了一些,
“官人这是打算放弃大宋官职了不成,”
“这倒是未曾,只是大宋官场摇荡不定,对于岳父和我来说,官途不顺就是了,我这也是未雨绸缪,最不济,秦家也有个退身,想想蔡确如今的境况吧,”
秦延叹气道。
蔡确被贬南方,被朝廷监看不得随意走动,政治上被判了死刑,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的子侄都被牵连,日后根本没有升迁的可能,这才是对蔡氏家族最大的打击。
李婉闻听后沉默,她也是马上就有孩子的人了,如今孩子的出路也是她要考量的,因此她听闻蔡确的下场立即涌起了强烈的不安来,她可是不想自家的孩子日后只能做一个田舍翁,那对她来讲是不可接受的,
“奕州虽然不大,但是此处可做百年基业,先前的耽罗国可是建国数百年的,”
秦延笑道。
“如今还是灭亡了呢,妾身总是以为不安稳,”
李婉不安道。
‘只要有无敌舰队在,就是高丽有二十万大军,还能飞过西海不成,至于大宋,如今北方吃紧,还有余力东征不成,就是东征,没有数百战船也绝不可能,奕州实是固若金汤,’
秦延如此笃定,李婉终于放下心来,其他的不敢说,谈及战事,她对自家夫君的眼光还是无比佩服的。
“这般说,奕州真的可以树立基业了,”
李婉终于松了口。
秦延笑着搂住娇妻,
“婉儿放心就是了,奕州方圆数百里,山地平原皆有,如今船厂日夜忙碌,风帆战舰已然有了二十余艘,到了明年春夏,将有三四十艘风帆战舰,到那时就是来敌有四五百艘战船奕州也稳如泰山,到时候秦家就有了一个退处,一旦大宋事有不济,秦家转往奕州就是了,在大宋屈身为臣,怎能有自立的畅快,”
李婉身子舒缓下来,安心依偎着秦延,心中的疑惑飘散。
“一切有官人做主就是了,妾身无不听从,”
秦延无语,方才他如果解说不清,李婉现在怕是还在和他辩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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