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中军一辆绒车上,叶悖麻和梁乙冥手持远望镜观看着宋军的骑队。
“这些宋军骑兵颇为精锐,备马前所未有的多,”
叶悖麻嘴里嘀咕着,他不得不承认只要是秦延统领的宋军就是和以往的宋军不一样,坚韧不说了,而且兵甲战马,士卒的精气神和以往大不同。
虽然他对秦延恨之入骨,但是他从来不轻视他的敌人,当年他没有轻视种谔,现在也不会轻视秦延,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将种谔和秦延并立了。
‘饶是颇为精锐,也不过一万人,现下他们就得冲向延州自寻死路,’
梁乙冥一撇嘴,他就是一个强势的外戚,战阵真小白,看不出对面的宋军比以往有什么精锐之处。
叶悖麻哈哈一笑。
易位相处,他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强行向延州进军,哪怕因此损失很多的兵马也在所不惜,君命难为啊。
如果因为抗旨失去了君心,以后在朝野还如何厮混,前途尽毁。
就在两人心情愉快的等待宋军冲阵,然后用步骑阵锁住宋军,送给秦延一场大败的时候,宋军突然动了。
只是动向和他们预期的有差距,宋军后军变前军,后军变前军留下戒备,宋军向西北方撤离。
‘看来秦延也是畏惧了叶统军的威名,这是打算去西城找嵬名阿吴去了,’
梁乙冥鄙视道。
这个秦延也是浪得虚名,吃软怕硬的货。
对此,叶悖麻也只能尴笑了,如果是他也会选择最弱的一处攻击入城,和胆略没有关系,和成败倒是有直接关系,只是他也清楚,梁乙冥等梁家外戚多是贵戚子弟对战阵争雄一无所知,在他们看来军阵就是摆开阵势怼上一场,强者胜就是了。
和他们谈什么各种战场诡变实在是多余。
叶悖麻立即派出亲卫去西城,提醒那里的嵬名阿吴抵御宋军,在他看来南城和西城最为开阔,利于骑军展开,是宋军最可能冲击延州的地段,因此他和嵬名阿吴亲自统兵列阵。
一个时辰后叶悖麻得到消息,秦延所部没有在西城停留,而是大略的观看一下后继续向北前进。
叶悖麻隐隐感觉不妙,难道秦延有什么诡计不成。
宋军骑队经过了北城,两万余人的西贼步骑阵在此列队,严阵以待。
秦延没有多看一眼,他如今正在秦家庄子面前。
经过数年经营,扩大了数倍不止的秦家庄子如今已经被西贼付之一炬。
到处都是焦黑塌陷的残垣断壁,一些日常杂物零散在庄子中。
秦延早就提醒了家里,庄子中的善堂、工坊等人流密集的所在早已转移到海州去了,庄子内的佃户们战乱前就被唤入城中避难,没有什么人员的伤亡。
但此处是秦延在大宋的第一个属于他的居所,如今被付之一炬,确实让人感慨万千,就连他一个大宋官员还不能保护自己的家园,那些细民百姓在战乱中颠簸流离,甚或丢掉性命是如何悲催了。
“知军,倒也无须伤感,将来重建就是了,”
一旁的宗泽开解道。
“是啊,到时候某让一些厢军过来,有个月吧的就建起这些房舍了,”
种师闵笑道。
“只怕没有那个机会了,”
秦延淡淡一笑,心中不无遗憾,秦家庄子再次恢复旧观不知何年何月了。
宗泽沉默,为什么没有机会他很清楚,虽然他不是很理解,但是他知道秦延去意已决。
种师闵诧异,
“为何没有机会,待得我等大败西贼就是了,”
“外敌不足虑,内患丛生,徒唤奈何,”
秦延叹道,他一夹战马,战马向着东北方驰去,种师闵一脸不解的跟上。
“这个秦延为何如此,为何如此,”
延州北城上范纯仁恨恨道。
他以为秦延没有在西城和南城冲阵,必然是想在北城冲阵进入延州,他特意和景思谊来到了北城,以便临机决断接应秦延所部。
没想的是秦延竟然再次撤离了,而且是奔向北方,如今大宋的赤色旗就要消散在远望镜中。
“难道这个秦延就如此畏敌如虎吗,”
景思谊心里鄙夷,说其他人包括说范纯仁畏敌如虎都是可行的,毕竟不畏敌如虎为何一味的求和,还是惧怕大战而已。
但是说秦延畏敌如虎真是笑谈,根本站不住脚的说辞,当然,他也就在心里鄙视一下,他没有秦延的底气敢和都总管怼上。
“只怕敌众我寡,秦知军没有把握全军入城,”
景思谊心道就是换做他来,也只能望城兴叹,进退不能。
四面每一面西贼的数量都稳稳占据上风,不说单独吃掉秦延所部,只是拖住秦延所部,等待其他相邻的两处援兵到来就是全军覆没之局,也难怪一向果决的秦延有些进退失据。
‘如此畏首畏尾,就不该成为统兵将帅,无能解围,不如早日推辞也好过临阵退缩,’
范纯仁怒气难消。
他真的是盼援军到来,因为他清楚如果西贼不惧伤亡的攻打,延州真有失陷的可能,到时候他身死事小,坏了沿边大事才是真的,就连范家也会被牵连。
景思谊没有言声,心中鄙夷一切的一切困局都是范纯仁定策失误造成的,如今还能对秦延救援指责不断,好厚的脸皮。
‘什么,秦延所部退去,直驱金明寨,’
听到斥候的这个禀报,叶悖麻和梁乙冥登时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等到的是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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