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这样……妈现如今出院了……您也回来看看吧……”
电话里，风旭阳的声音断断续续，风子赫一边答应着，一边挂掉了电话，眼神中更添了一丝烦躁。
屋内到处摆着的都是酒瓶子，汤灵披头散发，脚腕上拴着一根铁链子，链子的另一端，牢牢固定在了墙上。
汤灵现如今额头还洇着血，额角破了一大块，被包扎着，面色惨白，正惊疑不定地看着风子赫。
整整一个多月，风子赫将汤灵锁在了这间屋子里，动辄打骂。
做错了事情，打！
不吃饭，打！
不顺心，打！
汤灵现如今已经完全失去了人身自由，只能默默忍受着，祈祷着有人能来救她，但是……没有。
就如同现在，风子赫挂掉了电话之后，对汤灵的肩头，又是一脚，将汤灵踢得一个趔趄，跪在了地上。
“贱人！”风子赫怒骂着。
汤灵现如今面容苍老，看起来像是六十多岁的老妇一般，因为这些日子的折磨，鬓角已经生出了白发。
“别……子赫……别打我！”
汤灵小声呜咽着，看着面前凶恶的男人，心底泛起了一丝绝望。
她不是没有想过拿掉这个孩子，但是风子赫说了，如果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事情，他会以更残忍的方法对待她。
可以说，现如今风子赫强忍着没有弄死汤灵，全部是因为汤灵现在怀着他的孩子罢了。
风子赫砸了一地酒瓶子，终于才发泄下来，看着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汤灵，抬起她的下巴。
“疼么？”
汤灵害怕地点头。
“啪——”风子赫直接给了汤灵一巴掌，“疼？你不配疼！”
风子赫指着自己的胸口，死死盯着汤灵，双眸几乎失去了焦距。
“你有我疼吗？！我明明那么信任你，我连公司都给了你，结果你这个贱人！居然敢为了黄永翔背叛我！要不是我及时出狱，你以为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汤灵缩在墙角，不断颤抖着。
风子赫一抬手，又是一巴掌：“疼么？”
汤灵双颊几乎是立刻就肿了起来，嘴角溢出了血丝，却还是强忍着摇了摇头。
“乖！这就对了！”风子赫温柔地抚摸着汤灵的脑袋，像是在对待某种宠物一般，“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乖乖的……周围有监控，若是让我看到你跑出去……”
威胁的话不言而喻，汤灵只能一个劲儿点头，听着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这才抬头，看着一地狼藉，满眼泪水，悔不当初。
她的精心算计，却终究将自己算到了这一步田地上！
……
风子赫踏进自家的大宅后院，一眼就看到了孙佳。
后院搭了个秋千，孙佳此时坐在秋千上，不断小心晃动着腿，神色天真，看起来像小孩子一样。
“子赫？是子赫回来了吗？”孙佳眼神有些傻愣，却已经有了最基本的分辨能力。
孙佳从秋千上下来，跑到风子赫的面前，露出一个孩子般的笑容。
“子赫！我去给你做西湖醋鱼！你等着！子赫最喜欢吃西湖醋鱼了！”
风子赫听着这话，不由得一愣。
和孙佳结婚的二十余年里，虽然她做得并不是令自己很满意，却将家里的事情，大大小小都操持得很好。
现如今……即使这样，还仍然记得他爱吃西湖醋鱼……
一时间，风子赫的胸口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似的，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一直到风子赫被拉到饭桌上，看着面前碎得如同软豆腐一般的西湖醋鱼，这才有些怔楞。
孙佳做了满满一桌子菜，但是基本上没几样是能吃的，在病情的影响之下，不是忘了放盐，就是忘了放醋。
风子赫忍着眼泪，吃完了菜，看向孙佳的眼神，不由得更为复杂。
即使孙佳蠢又坏，即使她老了，但是她对自己的心是真的……
可是汤灵呢？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将觉得孙佳比汤灵差那么多呢……
饭后，风子赫看着这支离破碎的家，不由得涌出一股无力感。
“子赫！子赫！陪我去玩儿好不好？”孙佳看着风子赫，眼神中满是天真，毫无防备。
风子赫被孙佳苍老的手牵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并没有拒绝。
这一天，风子赫用尽了耐心。
他陪着孙佳折纸，陪着她放风筝，陪着她玩过家家的游戏，陪着她去后院摘花给她梳头，几乎是温柔到了十分。
一直到傍晚，风子赫才想起了阴暗房间里的汤灵，于是朝风旭阳与孙佳辞别。
孙佳不依，拉着风子赫扒着车窗户撒娇。
“子赫不要我了么？”
风子赫看着这样的孙佳，无奈笑道。
“不是的，子赫明天就回来陪你！只是今天，还有些事情！”
孙佳这才乖乖放手，目送着风子赫离开，看起来十分不舍的样子。
没有人发现，车的角落里，闪烁着一点小小的红光。
风子赫一走，孙佳似乎又恢复了倦怠的样子，每天不是睡觉就是看手机。
风旭阳也没说什么，现如今这个支离破碎的家，他已经不想再有任何期待，只希望能维持现状。
卧室里，孙佳看着手机里的卫星定位，露出了一个渗人的笑容。
一连一个月，风子赫过的都是这种割裂般的生活，白天，他回到风宅，像是一个真正的好丈夫那样，而晚上，则是回到汤灵的公寓，彻夜买醉，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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