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全力合作,并且已经在做相应准备了。”
“以您的预计,这座机场需要多久完工?将军让我转告,没有人员和物资,也没有工程机械,他们都调去对付南面中国军队的攻势了。”
“一个月。”长谷川说。
伊达吓了一跳,惶然地看着他。
“一个月?”宇多田也吓了一跳,“就算有最好的设备,最快也要三个月,这是一位行家告诉我的。”
“我不是行家,可是我有人。”长谷川一脸深不可测的样子。
“您有什么?”
“这里有整座城市,这座城市的中国人从来没为帝国做过什么。”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可是您有把握吗?”宇多田说。
“奇迹总是在高压之下产生的。”长谷川笑了笑。
宇多田也笑了,“我们可以尝试一下,这是个很有趣的想法。”
“我知道您会喜欢的,所以在您到达之前已经把抓夫队派出去了,虽然因为轰炸被耽误了一会儿,但是我想他们现在已经开始行动了。”
宇多田欣然地点了点头。
一片废墟中,六品从院墙里探出头来,他看向墙外将沽宁分为南北两界的大街,街头隔十几米就有一个武装的日军站着,这个长队一直排到不可见处。
六品从墙头跳下来,“过不去,我不知道鬼子在搞什么。”
龙文章皱眉,“还在围捕我们吧?”
“可能吧。”六品说,他看看四道风,“我们回不去了。”
四道风仍很沮丧,他瞪六品一眼,“回去干什么?回去有什么用?”
墙外边突然传来了汽车引擎声,一整队汽车开了过来,停在封锁线边。
“这里太危险……”龙文章有些不安,他看着四道风说,“我们走好吗?”
四道风无精打采地起身和大家一起离开,他像是行尸走肉。
刚下车的日军一列列进入了南城的巷子,他们用步枪和刺刀拉开了一道网,然后挨家挨户破门而入。家家户户响起哭喊声,对沽宁人,这是一场难逃的劫数。
何莫修和满天星架着欧阳走向院门口。他虚弱得不像样,两腿几乎是拖在地上。
满天星去开院门,刚开条缝就退了一步,猛地将院门关上,“鬼子!”
外边已经响起了脚步声,随即重重的枪托砸在门上,满天星将整个身子都抵在门上,向着何莫修嚷嚷:“上闩!门闩!”
何莫修扔下欧阳,拿起门闩拼命顶上,刺刀的刀锋已经从门缝里伸了进来,威胁地在他和满天星之间划动着。
“你们再挺一会儿!”欧阳说着转身跑开,他摔倒在地上,伤口立刻破了,鲜血泉涌。何莫修和满天星很想去帮他,但那扇门已经叫他们应接不暇。
欧阳爬起来,跌跌撞撞将黄包车上的暗箱盖盖上,他冲进屋里,拿着一些东西冲出来,扔进了地下埋着的一口暗箱,他勉力将箱盖盖上,血在旁边洒了一地。
满天星轻叫了一声,刺刀在他腰肋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两个日军翻墙跳进来,满天星扑上去抓住一个。“不要动手!”欧阳说。满天星犹豫了一下,立刻被日军用枪托痛殴。
何莫修一个人再也顶不住,门被撞开了。几个日军一拥而入,他们用枪逼着院里的这几个人,龙妈妈在厨房门口不知所措地看着。
欧阳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他失血过多,眼前的世界已经成了一片模糊的红色,跟前的日军狐疑地看着他,“血的?哪里的?”何莫修指指眼前的刺刀,又指指满天星腰肋上的伤口。日军哈哈大笑,又抽风似的忽然拉动枪栓,“出去!工作!工作!”
“什么工作?”何莫修问,他看见日军推搡欧阳,立刻去拦,“他不能去!他病了!”
日军明白了他的意思,抬起枪顶住了欧阳的头。何莫修一把抱住欧阳,“他没有病!他好了!”他背上挨了一枪托,晕头转向地把欧阳扶起。
日军把龙妈妈也推了过来,四个人被推推搡搡赶出了院子。日军搜查了一下四处,发现再没其他人便离开,他们并没费心对这里做进一步的搜查。
刚经过轰炸的人们又从屋里被赶了出来,本来就狭窄的街巷被日军的机枪和刺刀逼得更为狭窄。一个被喇叭放大的生硬中文吵得人头晕:为帝国工作,这是你们的荣幸……为帝国工作,这是你们的荣幸……
何莫修和满天星两人架着昏昏沉沉的欧阳,何莫修另一只手扶着龙妈妈,满天星另一只手捂着腰上的伤口。
龙妈妈惶惑地问:“他们要干什么?”
“不知道,我不知道。”何莫修茫然地说。
烈日当空,蒸发着地面的水汽,这个庞大而芜杂的队伍被刺刀威胁着向城外缓缓移动。
3
曾经的长巷成了废墟,住民在上边挖掘着亲人的尸体和赖以为生的物品。四道风和他的队友沉着脸从旁边走过,他几乎没有抬头的勇气。
封锁了南北城区的那条散兵线终于撤离,龙文章从巷口缩回头来,“他们走了,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六品如释重负,“可以回家了。”他轻轻碰碰四道风,“你听见了吗?”
四道风没好气,“乱碰什么?我又没聋又没傻!”他跳起来走过南北分界的街道,即使在这种时候他仍走得大摇大摆,因为他从心里认定这是沽宁人自己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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