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蜻蜓
一
五颜六色、千姿百态的蜻蜓飞翔在皮卡脑海的上空。它们是那样的优美,那样的神秘,又是那样的迷人。
立在荷花花蕾上的蜻蜓、飞在草地上的蜻蜓、飞在池塘上空的蜻蜓、穿行在枫树林里的蜻蜓、倒挂在竹枝上的蜻蜓……所有这些蜻蜓,皮卡都喜欢,都想捉住它们!
家里人很快发现一个难以解释的事情:不管是落在什么地方,只要是皮卡够得着的蜻蜓,差不多皮卡都能将它们捉住。
皮卡往前去、往前去,用手指头捏成一个三角形——那个三角形,像一只母鸡的嘴巴。这张嘴巴往前去、往前去,突然地一个加速,便咬定了蜻蜓的尾巴。
皮卡捉蜻蜓的样子,迷倒了爷爷、奶奶、姑姑和爷爷学校里的所有老师和孩子们。常常是,几十双眼睛,甚至是上百双眼睛在各处默默地看着正在捉蜻蜓的皮卡。
皮卡也许知道这些正注视着他的眼睛,也许不知道。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此时此刻的皮卡只会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蜻蜓——那时候,天地间,好像就只有他,还有那只蜻蜓。
蜻蜓总是毫无觉察。
家里人发现,皮卡不仅能神奇地捉蜻蜓,还能轻而易举地捏住一只苍蝇或一只牛虻。当然,那只是皮卡偶尔为之,皮卡喜欢捉的,只有蜻蜓。
皮卡出门了,但皮卡不一会儿就会举着一只蜻蜓跑回家:“奶奶!蜻蜓!”
开始时,爷爷给皮卡用蚊帐布蒙了只木桶,让皮卡放他捉回的蜻蜓。但皮卡不住地把蜻蜓捉回来,再说了,放在木桶里,蜻蜓也不能飞,于是,爷爷用了一张本来用来捕鱼的网(网眼很小的那种),把一间废弃不用的猪圈蒙上,用作皮卡的蜻蜓房。
蜻蜓一只一只地被捉回来,它们在这个小小的天地里飞翔着。
它们给皮卡带来了无限的乐趣。一天里头,他除了去捉蜻蜓,就是用手抓着网子,将鼻子一直贴在网上,看蜻蜓在他的蜻蜓房里飞舞。
蜻蜓的飞舞是无声的。它们不会像鸟扑动翅膀,它们只会永远地展开翅膀,靠翅膀连续不停地颤动,在空中不留一丝痕迹的滑行。飞行时,那长长的尾巴,像小船的舵一样把握着飞行的方向。大大的、奇怪的、发着琉璃光泽的脑袋,一副神奇莫测的样子。
长大后的皮卡,不论对什么东西着迷,特征是共同的:越多越好,并且没完没了。用爷爷的话说:
“贪得无厌。”
皮卡必须多多地捕捉蜻蜓。他希望他的蜻蜓房里有无数的蜻蜓,并且希望有各种各样的蜻蜓。
他一个人无法实现他的希望。
好在他有四个姑姑。
在那些日子里,姑姑们每天要惦记着的一件事就是:给皮卡捉蜻蜓。
为了加快捉蜻蜓的速度,三姑用竹竿为皮卡做了一个粘蜻蜓的网子。
所谓网子,其实就是将一截芦苇折断,做成一个三角形绑在竹竿的一端,然后去竹林里、墙角处,把一张又一张黏性十足的蜘蛛网缠到这个三角形上。一层一层的蜘蛛网,形成了一个比一般蜘蛛网更有粘力的网子。
许多蜻蜓停留在高处,不光是皮卡,即使个头高大的爷爷也无法够到。这种时候,只有拿这种网去粘。
皮卡负责寻找蜻蜓,三姑负责去粘。有些时候,皮卡也会拿过粘网自己粘。当在三姑的帮助下,将一只高高地垂挂在树枝上的蜻蜓粘住时,看着那只在粘网上不住颤动翅膀却不能飞起的蜻蜓,皮卡会两眼闪闪发亮。
天气闷热的时候,蜻蜓会聚集在一起,并且飞得很低。它们最喜欢在打谷场的上空飞。红蜻蜓、黄蜻蜓、蓝蜻蜓,还有灰蜻蜓,它们混杂在一起,令人眼花缭乱地飞行着。燕子,还有其他一些鸟雀也纷纷飞过来,它们是捕食蜻蜓的。它们在蜻蜓的上空飞着飞着,会突然俯冲下来捕捉住其中一只蜻蜓,然后或是向高空飞去,或是向远处飞去。
遇上蜻蜓聚集的时候,皮卡会看得入迷,一时忘了捕蜻蜓。
这么热烈的、繁盛的场面,会让皮卡目瞪口呆。
三姑会提醒他:“要不要啊?”
皮卡这才想到了捕捉,对三姑说:“要!”
于是,疯狂的捕捉就开始了。只见三姑用了一张捕鱼的旋网,将身子“唰唰”旋了两圈,“哗”地一下将网抛了出去。
一网可以捕捉到七八只蜻蜓。
很多人过来观看。大家都觉得很有趣:三姑的动作明明是用来撒网捕鱼的动作,但现在却用在了捕捉蜻蜓上。
三姑自己也分不清了,到底是捕捉蜻蜓呢还是捕捉鱼呢?是天空呢还是大河呢?
捕捉到后来,三姑不再计较一网到底能捕捉到多少只蜻蜓了,很有了几分表演的意思。身体旋转得像股旋风,网子抛到天空,像一朵硕大的花,一下子盛开在蓝天白云之下,然后轻轻飘荡下来。
一网,又一网。
这一回,捕捉到四十多只蜻蜓。
这些蜻蜓都是一些小型蜻蜓。身体好像透明的,几乎能看到红的、蓝的、黄的、灰的汁液在它们的身体里缓缓流动。
当三姑和皮卡带着这些蜻蜓回到家中时,爷爷已在蜻蜓房里立了一株小树,还顺着墙立放着一些芦苇,这样,既让蜻蜓们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又把蜻蜓房装扮得像野外一样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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