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猴子的声音。
整个虚空之中都充斥猴子冷漠的声音，而金池的脸色，在这话语之后，更是骤变。
江流儿的目光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高空之中，猴子的铁棒之下，一头黑熊，在苦苦挣扎。
“大圣爷，饶命啊，你想知道，我都说了，念在同为妖族，饶我一命！”
黑熊在猴子的铁棒之下，不住求饶。
“妖？嘿嘿，你在老孙面前，也配称妖？”
猴子冷笑，一棍横扫，打中黑熊的胸膛，直接打在了金池的面前。
这一棒虽然未曾都用几分力量，但猴子的修为比之黑熊要高出无数，纵然只是随意一击，也足以让黑熊濒死。
至于留这一口气，也不过是要让江流儿明白一些事情。
“大圣，这是……”
江流儿疑惑问道。之前猴子说不进入此中，他以为无论如何，猴子的主意都不会改变。甚至就连小白龙，此时在后院之中，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忍不住嘶吼，暗道猴子做事毫无章程，分明说好的不进入这禅院之内，但如今还是进来了。
“你可是一头妖圣啊，怎么能出尔反尔，说过的不进来，为何还要进来了。进来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打断江流儿，没看到他已经快要结束了吗？”
小白龙心中歇斯底里。
他是卧底，在这西行队伍之中，自然是最见不得江流儿讲道能够成功的。他的任务虽然只是监视，但也知道，西行的最后，江流儿是绝对不能成功的，而这一路上，江流儿失败的越是多，到时候失败的越是彻底，自己所想要的，就越是能够实现。
但如今，猴子的出现，却是将一切都改变。使得本来已经成为定局的局面，再度扑朔迷离。
这一点，从脸上表情之上就可以看的出来。
而此时，猴子的铁棒却是毫不留情，直接抵在了黑熊的身前：
“说说吧，这位活了二百多岁的和尚，究竟是怎么活到如今的？”
猴子冷声说道。
“是小妖，是小妖用山精野怪的精气，炼丹供金池服用，才使得其能够活到如今的年岁。”
黑熊精哪里还敢有什么隐瞒，直接说道。
只此一句，变已经不用多言，金池的脸色变得煞白，而江流儿的脸上，却是波澜不惊，好像没有丝毫的变化。
“那显圣呢？”
沉吟之后，江流儿开口问了一句。
黑熊精看了看金池，又看了看猴子。
“说！”
猴子道。
“是小妖。是金池请小妖变化，使用法术蒙蔽世人。”
黑熊精诚惶诚恐说道。
猴子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至于黑熊精，他也懒得出手，以他斩去三尸的实力，对一头大罗金仙，实在提不起什么打杀的兴趣。
此时将这黑熊精留命在这里，不过是想帮江流儿一把。
当然，这也是殷郊的吩咐。
江流儿的目光几度变幻，最终叹息一声，淡淡道：
“金池长老？这便是你的道？这便是佛传下的道？若连你这等常伴青灯之下的高僧，都尚且如此，这佛道，不要也罢。”
江流儿说道。
他的言语之中，带着一种坚决。
而金池的目光，在此刻终于开始涣散，他不明白，短短几个时辰，为何就变成了如此的情况。
自己从一代高僧，怎么就变成了如今，一个被人唾弃的和尚。
“不，这不是真的。一头妖孽说的话，怎么能够相信，还有这猢狲，你与妖孽勾结，分明是想陷我于不义。”
金池长老失声道。他歇斯底里，痛苦挣扎。
甚至在言语之中，已经失声痛哭，如同一个孩子一般，迷途在荒芜之上，等待救赎。
江流儿默默盘膝：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金池，何须再辩解。”
江流儿说着，而后表情一顿，身上涌现一股神圣：
“世间皆苦，我欲问道西天，证佛灵山。度世间苍生，化凡尘孽缘。金池长老，此时回头，便是我岸。”
江流儿说道。
猴子静立在一旁，看着江流儿的身上，一道道诡异的道韵弥漫在虚空之中，缠绕在金池的身上，也不言语，挥手之间，带着黑熊精，走出禅院之外。
金池的目光继续涣散，好像心死，生无可恋。但在江流儿说完这句话之后，神情却是微微一顿。
“回头是岸？哈哈，我一心向佛，求我佛之福。在这禅院之中，苦守二百余年，慈悲为怀，夜夜青灯，每日在佛像之下祷告，但我得到了什么？连佛都给不了我的，我回头，又能看到什么？”
金池的声音颤抖，一切既然已经被拆穿，这积压在心中之怨，自然在此时喷发而出，没有任何的保留。
“你不曾回头，又怎知无岸？我要普度众生，你便是众生。得我之法，携度人之心，你便是佛。众生得度，则众生为佛。”
江流儿郑重说道。
但随着这言语落下，金池的目光之中，终于出现了一抹光彩，好像被江流儿的话语打动了一般：
“众生得度？便众生为佛？我得你度，我便是众生？”
金池嘴中呢喃，重复着江流儿所说的话，而后好像抓到了什么一般，骤然之间匍匐，跪倒在江流儿的面前：
“请法师度我，我想长生，不想经历三灾五劫，不想承受轮回之苦，不想在信仰的空洞之中沉沦。”
金池一连三个不想，言语恳切，充满真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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