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上眼睛,好吗?”张静怡坐在车后座上,刘西疆从前面递过飞机上用的遮眼罩。
“对不起,我只能带你去码头”刘西疆露出微笑,黝黑健美的脸庞在午后阳光照射下,更加显示出笔直有型的线条美,看上去仿佛是出自米开朗基罗之手的大卫雕像。
张静怡一声不吭地接过眼罩戴好。材质很厚实,但还算透气,只是看不见一丝光亮。
车子在绕圈,有时候上高架,有时候进隧道。司机很专业,知道如何戏弄人类的感官神经体系。
足足一个半小时后,张静怡觉得有人在搀扶自己,那只手很结实,没有汗水,只有些隐约的凹凸不平,大约是握枪形成的老茧。
眼罩被除去,张静怡眼前充满了白色光芒,非常耀眼,感觉是在直视正午的太阳。
终于,眼睛视力恢复了正常,张静怡看出眼前的白色光芒是周围遮盖在家具和电器上的白色遮盖布和大号塑料保护袋造成的。
“我们要撤退了,你应该能看出来。这里的所有,所有曾经存在的痕迹都会消除干净。《红楼梦》里贾宝玉是怎么说来着的?”
刘西疆从屋角落一个敞开的纸箱中取出两瓶屈臣氏苏打水,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递给张静怡。
“哦,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我们做得事情就是这样,这个世界也同样,最终都会消失的。“
他喝了几大口水,语气和神色都带着几分凄苦。、
“你准备和我讨论文学吗?“张静怡走到椅子前,轻轻坐下来,眼睛里很平淡,看不出任何情感。
“我大概应该和你说对不起,是吗?“刘西疆回答
“不需要,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对不起,因为那毫无意义。“
张静怡伸长了腿,尽管有阔腿裤的遮拦,但修长的,线条分明的长腿仍然显示出主人健美而姣好的身姿。
“距离出发还有一段时间,实际上是十小时,我计划占用其中一段时间,和你说一个故事,哦,不,你就当做故事来听。“
他盘膝座在地上的白布上,眼睛里云阔风高,异常深邃。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嗯,也许,从这里比较好“刘西疆想了想,娓娓道来。
他的故事很惊悚,讲得却平静。
20世纪90年代后期,当时的地质矿产部属下的“三产“公司与菲律宾马尼拉的一家事务所签署了合同。这是一项地质勘查与调查的现场工作,国内公司派去三个人,两名技术员,一名懂得英语的工程师兼翻译。
整个工作项目为期三个月,前面两个月完成得很顺利,最后三十天他们挺进到碧瑶山区中。
大约是午后一点半,周围的菲律宾人还在帐篷中睡午觉,因为担心山区即将到来的雨季暴雨耽误合同进度,三名中方人员并没有休息。
一人在高处记录地形数据,测量等高线,工程师在埋头把工作内容由中文翻译成英文,另一名年纪最大的技术员老卫戴着多年跟随自己走南闯北的阔沿草帽,背上水壶,带了仪器去测量大地电阻。
他来到不久前菲律宾工人挖开一个大坑,这里将部署座位参照物的等位电阻。
大约是觉得坑不够深,老卫自己拿起工具,开始继续加深。
时间分秒分秒的流逝,他浑身是汗,加上东南亚山区特有的潮湿,令他觉得自己仿佛深处浴室之中。
忽然,他觉得脖子和后背上一片阴凉。老卫不明就里,他以为是身后高树上的叶子落在身体上。
很快,他觉得背后和脖子发痒,就伸手去擦拭。
老卫没有想到,这不是树叶,而是一条体型硕大,身体乌黑发亮的蟒蛇。
蛇感觉到老卫的手臂,他将计就计,一口咬下,接着把整只手臂吞进嘴里。
老卫没来得及喊叫,半个身体连同头部都裹进了蟒蛇的血盆大口之中。
过了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老卫回来,工程师进入丛林寻找。
他被自己看到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身体比狮子还要粗壮的蟒蛇卷曲身体,缠在一棵硕大的热带芭蕉树上,嘴巴不时突出星子,发出嘶嘶响声。
工程师看见地上的草帽还有散乱的工程仪器,又望望恐怖的大蛇,他似乎明白过来,拼命向营地跑,边跑边大声喊叫
“HELP,HELP”
工人们蜂拥而来,其中一名头缠白布的工人手持长柄砍刀,这人平日干活不积极,却喜好打猎。
工人看了几眼蟒蛇,知道它正在消化食物,目前是下手最好的机会。
他大叫一声,双手握住长刀柄,猛地向蛇腹部砍下去。
一道足有半米长的豁口立刻出现在蟒蛇腹部,蛇无力反击,更无法逃走,只是不断蠕动,发出嘶嘶响声。
每蠕动一次,豁口立刻扩大几厘米,腥臭的血液跟随着喷涌而出。
很快,里面露出尚未来得及消化的人类身体,还看得出老卫的大概形状,头部也在,只是被消化液弄得模糊不清。
工人上前又挥刀在蟒蛇身体上斩了几下,就在他准备看下蛇头的时候,旁边的监工用本地的他加禄语大声喊了起来。
听到监工的声音,周围的工人一起后退。
“神蛇,是费尔南德斯家族的守护神,守护东洋财宝的保护神”监工用英语对工程师解释。
他们说着,议论着,却没有留意森林中嘶嘶响声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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